“涛哥,是我,张诚。”
“张诚?”电话那头的张敬涛明显一愣,“你来嘉兴了?”
“刚到。”
“这么晚了,有事?”
张诚靠在床头,用一种拉家常的语气,轻轻抛出了一枚炸弹。
“涛哥,省里对嘉兴的老书记,好像有点意见了。”
公安局,刑侦科长办公室。
“哐当”一声!
张敬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撞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裤子,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握着话筒,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张诚!这种话,不能乱说!”
“涛哥,你觉得,我敢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
张敬涛沉默了,听筒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他才干涩地开口:“这是上面的神仙打架,跟我这种小角色,有什么关系?”
“涛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张诚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老书记这艘船要沉了,可船上还有三斤钉呢。这时候,你把这个消息送过去,对他而言就是雪中送炭。他随便从指甲缝里漏一点东西出来,都够你受用一辈子了。”
“他手上捏着嘉兴多少人的把柄?为了让他闭嘴,那些人敢不卖他最后一个人情?”
张敬涛的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他不是傻子,他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巨大利益!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嘶哑着问。
这才是关键!
张诚凭什么把这种能换来泼天富贵的消息给他?
电话那头,张诚轻笑了一声。
“涛哥,小刀都跟我说了。”
“你当初,拿着枪找过他,问我的事。”
轰!
张敬涛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了!
他竟然全都知道!
“呵呵!”
张敬涛猛地挂断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中充满了挣扎、恐惧,以及一丝无法遏制的狂热。
张诚……
这个魔鬼一样的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猜不透。
“要不要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疯狂滋长。
去了,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绑在老书记那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上,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可……
烂船还有三斤钉呢!
赌赢了,就是一步登天!
张敬涛在黑暗中枯坐了许久,办公室里只听得见他剧烈的心跳声。
终于,他猛地一咬牙,抓起衣架上的外套,疯了一般冲出了办公室,消失在深夜的走廊尽头。
半小时后。
他神色复杂地,出现在了一间灯火通明、幽静得可怕的书房里。
前嘉兴市委书记,赵天阳,正襟危坐于书桌后。
他神情温和,动作不疾不徐,亲手冲泡着一壶新茶,
氤氲的茶香仿佛将书房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老书记,我……我听到一点风声。”
张敬涛站在书桌前,姿态放得极低,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省里,近期是不是要来人?”
赵天阳恍若未闻,只是专注地看着茶叶在沸水中翻滚、舒展,嘴角噙着一抹慈和的笑意。
良久。
他才抬起眼,对着拘谨站立的张敬涛招了招手。
“来,敬涛,尝尝这雨前龙井。”
“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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