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的清晨比村里来得更喧嚣。
晴子被一阵兵器碰撞声惊醒,发现刘陌已经不在床上。
被褥还留着他的余温,枕边放着一把精致的木梳——比她之前用的那把粗糙的竹梳要精美得多。
她披上外衣走到窗前。
院子里,十几个汉子正在晨练,刀光剑影中,刘陌的身影格外醒目。
他赤裸的上身缠着绷带,动作却丝毫不显迟缓,剑锋划破晨雾发出尖锐的啸声。
晴子看得出神,直到一个年轻女子端着水盆走进来才回过神。
“夫人醒了?”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圆脸杏眼,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刘大哥吩咐给您送热水来。”
晴子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在这里,人人都称她“夫人”,仿佛她真是刘陌明媒正娶的妻子。
“叫我晴子就好。”她接过水盆,水温刚好,飘着几片不知名的花瓣。
“那可不行。”女子笑嘻嘻地说,“刘大哥特意交代的。我叫小桃,有事尽管吩咐。”
小桃手脚麻利地帮晴子梳头,动作比晴子自己还要熟练。
“刘大哥对您可真好,”她一边梳一边说,“昨儿半夜还去镇上给您买梳子呢。”
晴子摸着那把木梳,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刘陌的伤还没好透,却为了把梳子冒险下山…
她望向窗外,晨光中刘陌收剑入鞘,汗水顺着结实的胸膛滑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刘大哥从不带女人回寨子,”小桃突然压低声音,“您是第一个。”
晴子心头一跳。“是吗…”
“大伙儿都猜您是什么来历呢。”小桃狡黠地眨眨眼,“有人说您是官家小姐,有人说您是江湖侠女…”
晴子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个普通农妇。”
小桃明显不信,但识趣地没再多问。
她帮晴子挽了个精致的发髻,插上那支有裂痕的银簪。
“好了,您看看满意不?”
铜镜里的女人端庄秀丽,发髻上的银簪虽然朴素,却别有一番韵味。
晴子几乎认不出自己了——这哪还是那个整日围着灶台转的农家女?
“谢谢。”晴子真诚地说。
小桃刚离开,刘陌就推门进来了。
他浑身散发着热气,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
“醒了?”他走到晴子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俯身在她颈间落下一吻。
晴子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铁锈的气息,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你的伤…”
“早没事了。”刘陌满不在乎地说,随手解开绷带扔到一旁。
伤口已经结痂,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晴子轻轻抚过那道伤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还疼吗?”
刘陌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这点小伤算什么。”他转向镜子,打量着晴子的新发型,“好看。不过…”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来是一支金钗,钗头雕着一只展翅的蝴蝶,做工精细得令人惊叹。
“这个更适合你。”
晴子倒吸一口冷气。“太贵重了…”
“再贵重的东西也配不上你。”刘陌不由分说地取下银簪,换上金钗。
镜中的女人顿时多了几分贵气,仿佛天生就该戴着这样的首饰。
晴子摸着金钗,心中五味杂陈。
这支钗子恐怕值张诚半年的收成…
她突然想起那个简陋的农家小院,想起张诚攒了两年才给她买的银簪,胸口一阵发闷。
“怎么了?”刘陌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晴子勉强笑了笑,“只是不习惯这么贵重的东西。”
刘陌捏了捏她的下巴。“慢慢就习惯了。走,带你去吃早饭。”
山寨的饭堂比晴子想象的要整洁。
长条木桌上摆满了食物——白粥、馒头、腌菜、咸鱼,甚至还有几样她叫不上名字的点心。
十几个汉子已经坐定,见他们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嫂子好!”
晴子脸一红,不知如何回应。
刘陌揽着她的腰,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众人的问候。
“坐吧,别拘束。”
早饭吃得热闹非凡。
这些江湖汉子虽然粗鲁,但对晴子却格外尊重,言谈间不时夸赞刘陌有福气。
晴子小口喝着粥,听他们谈论江湖轶事,什么门派恩怨、武林大会,全是她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听说黑虎帮最近在曲州活动频繁,”一个独眼汉子说,“刘哥,咱们是不是…”
刘陌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吃饭不谈这个。”
晴子注意到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她悄悄观察刘陌的侧脸,发现他嘴角虽然挂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黑虎帮…就是伤他的那些人吗?
饭后,刘陌带她在山寨里转了一圈。
这个隐藏在深山中的寨子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除了住人的茅屋,还有练武场、兵器库、甚至一个小小的菜园。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晴子好奇地问。
“不固定。”刘陌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把玩着,“这里只是个落脚点。我们四海为家,哪里有生意就去哪里。”
“生意?”
刘陌笑了笑,没有解释。“过几天带你去城里看看,比这破山寨强多了。”
他们走到一处悬崖边,视野豁然开朗。
远处群山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刘陌从背后环住晴子,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喜欢这景色吗?”
晴子点点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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