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兴奎笑着应了声,要给余母夹菜,余母摆摆手,“菜压不住,你去灶房给我端碗米汤泡锅巴过来。”
“诶,好嘞。”余兴奎赶紧起身去了灶房。
堂屋里,余母的目光这才真正落到老杨头的身上。
“老杨哥,这大半年来,多谢你们对我家兴奎的照拂,给了他一份差事,这差事可比在家里务农赚的多,也要轻松,方才那盅酒,我是真心实意敬你的。”
“我也时常叮嘱兴奎,把你跟他舅舅当年的情义说给他听,告诫他不能只把你当雇主来伺候,要拿你当亲人长辈来照顾。”
“兴奎是个男人,有些家务活方面不及妇人心细,他若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你就直说,叫他改进,要是哪天找到了更合心意的人伺候了,你也别抹不开面子开那个口,结算了工钱打发他回来就是了,咱都不是缠人的人。”
余母说每一句话,都是轻声细语,六十一岁的老妇人,那嗓子跟年轻时候仿佛没多大变化。
老杨头完全沉浸在这一把柔软的嗓音里,仿佛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时候他三十出头,正当壮年,而面前的人,也是十几岁的妙龄少女,每回见了他都是含羞带怯,齐眉刘海,一条粗粗的大辫子甩在身后……
“老杨哥,老杨哥?”
余母说了好一阵,结果老杨头一点儿反应都没给,就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那眼神,比院子里的日头还要猛烈,哪里像一个七十多岁老汉的眼神!
余母皱了下眉,咳了声,老杨头这才回过神来。
“嫦娥妹子……”
“老杨哥,你还是跟我们余家村人一样叫我兴奎娘吧,我那名字,是娘家时候叫的,都四十多年没人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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