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诚刚刚踏出别墅范围,身后就传来袁若雪的呼唤声。
“哥,你等我一下!”
袁诚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追上来的袁若雪。
“你怎么也出来了!?”
“你刚刚不应该跟爷爷说那些话的!”
袁若雪对于这个生性放荡,爱自由,爱音乐的堂哥很是无语。
袁家四门里,都在想尽办法的瓜分权力资源,讨好老爷子。
可偏偏就是这个堂哥独树一帜,很不合群,不仅仅对权利没有多大的欲望,甚至还有些圣母心。
这就让老爷子喜爱,又嫌弃。
袁诚盯着袁若雪看了很久,发现这个堂妹自从进入部队之后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他还记得袁若雪刚刚从长安府回归袁家的时候还是非常善良的,可现在也变得有些冷漠无情。
“小雪,权利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尤其是现在这种世道,只有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才算是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权利也应该附带相应的责任啊,只想得到权利的益处,不想承担权利的责任。
这跟那些养人仔,吃人肉的私人势力有什么区别?”
袁若雪看到袁诚说话的时候越发激动,回头看了一眼别墅方向,赶紧安抚。
“哥,别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去看看其他安全区哪个不是这样的!
咱们这里最起码还能接纳难民,有的安全区甚至是已经停止接纳难民了!
现在的事态格局已经变了,我们改变不了大环境,就要学会融入大环境,争取更大的话语权。
这就是一场对于人类的大进化,大淘汰。
那些难民的生死早都已经注定………”
“不对,不对,你们都错了……”
袁诚反驳的时候,看到袁若雪固执的模样,又把后话给咽回肚子里。
他现在觉得自己与内城有一种无法融入的割裂感。
“唉,罢了,可能正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太天真了吧!”
说罢,对着袁若雪挥挥手,直接离开了庄园,开着车直奔难民区。
…………
燕京安全区城墙下,十二个难民区像十二道溃烂的伤疤。
空气稠浊,混杂着腐臭与绝望的气息。
目之所及,是挤挨到天际的窝棚与残破帐篷,人流如蚁,摩肩接踵,连转身都是一种奢望。
难民区早在几个月前已超过人口红线,再加上不断增加的难民数,以及几天之前突然涌入的二十多万。
这里不再是希望之地,而是一个缓慢窒息、等待死亡的囚笼。
饥民们形销骨立,如同一具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眼眶深陷,眸光枯槁,早已熄灭了光亮。
他们或倚着摇摇欲坠的棚壁,或直接瘫在泥泞地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已失去。
角落里,不时有被草席或破布匆忙覆盖的轮廓,那便是今日饿殍,无人哭泣,唯有沉默的麻木。
偶尔有穿着制服的治安军抬着担架穿过,人群才会泛起一丝微澜,伸出枯枝般的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乞求。
但救援的粥桶早已见底。
城墙之上,冰冷的哨塔和重机枪沉默地指向城墙外还在排队进入的难民,也俯视着城内这人间地狱。
在这里,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都像是在吞咽死亡的预兆。
第八区和第九区之间的主干道上,治安军的两辆卡车停留在此。
车上并不是救助难民的物资,而是从难民窟里不断抬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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