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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周皇帝武曌(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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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捷报是随着初春的柳絮一道来的。我正握着李旦的手教他写\"河洛\"二字,八岁孩童的腕力虚浮,墨汁泼在先帝亲批的《帝范》上,蜿蜒出黄河九曲的纹路。这孩子慌慌张张去擦,袖口蹭花了\"民为贵\"三个朱砂批注,倒像给祖宗训诫添了条新注。掖庭宫新来的宫女梳着双螺髻,发间银铃随研墨动作轻响,叮叮当当混着殿外鸽哨,竟与当年我抱琵琶进宫时的曲调暗合。

镇压宗室叛乱那夜,来俊臣呈上的名单有股血腥气。我摸着\"韩王元嘉\"四个字,忽然记起麟德元年春猎,这老王爷还送过李弘一匹小马驹。更漏滴到三更时,北风卷着焦糊味扑进窗棂——是贞观殿废墟的方向,前朝老臣正在那焚烧李贤的遗物。灰烬中飘来半片未燃尽的诗笺,捡起来对着烛光看,竟是当年我教他读《诗经》时写的批注:\"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建万象神宫那年,洛阳城的铜匠铺子彻夜不熄火。薛怀义监工时的呼喝声震得承福门上的铜钉都在颤,他举着火把照向未凝固的铜胎,扭曲的《大云经》经文投在宫墙上,恍如当年感业寺墙皮剥落的《金刚经》。有个老铜匠偷偷用铜汁浇了朵莲花,被发现时梗着脖子说\"佛本在心\"。我摸着那铜莲冰凉的花瓣,突然想起永徽六年废王皇后那夜,她凤冠上摔碎的东珠也是这般冷硬质地。

腊月祭天前夜,狄仁杰在长生殿外跪成雪人。我隔着纱帘看他胡须上结的冰碴:\"怀英啊,你比显庆三年的状元郎还倔。\"他递上的《谏造大像疏》被炭盆烘得卷了边,我指着\"今之伽蓝,制过宫阙\"那句轻笑:\"当年先帝修大明宫,魏征也说过这话。\"老臣猛地抬头,殿外风雪突然卷进来,吹散了他官帽上的雪沫——那纷纷扬扬的样子,竟像极了感业寺桃树下飘落的花瓣。

改元载初那日,尚服局呈来的衮冕重得压肩。金线绣的日月星辰纹里缠着二十八年前那件绯色宫装的丝缕,抬手时袖口露出的半寸缠枝纹,还是当初李治夸过\"似春藤绕腕\"的样式。踩着白玉阶走向则天门时,积雪下突然露出块带箭痕的砖石——显庆五年突厥使臣朝贡,有个狂徒正是在此处行刺。礼乐声里夹杂着细碎响动,转头看见狄仁杰在百官最前列颤抖着手系紧蹀躞带,那上面的金钩与永徽二年刮破我袖口的,竟是同一副制式。

最冷的那个清晨,掖庭宫老太监送来个蒙尘的漆盒。里头装着贞观十二年没烧完的琵琶谱,纸角还粘着当年我哭湿的泪痕。翻到《秦王破阵乐》那页时,窗外突然传来新入宫的小才人们嬉闹声。十四五岁的少女们抱着镶螺钿的琵琶跑过回廊,裙裾扫过枯叶的声音,与四十年前我第一次走进甘露殿时的动静,分毫不差。

神都的牡丹开到第七茬时,我让上官婉儿把奏折全搬到迎仙宫。西域进贡的琉璃榻映着张昌宗抚琴的手指,他弹《春江花月夜》总爱在第三叠转调,像极了永徽二年感业寺后山折下的桃枝。狄仁杰来劝我立太子那日,案头石榴突然裂开,鲜红籽粒滚到《帝范》残卷上——正是当年李治咳血污了的那页。老臣盯着石榴汁浸透\"民为贵\"三个字,紫袍下的膝盖压碎了两粒玛瑙佛珠。

姚崇跪在长生殿外求见时,我正在数李显送来的南海珍珠。帘外飘进股熟悉的沉香味,惊得我失手扯断丝线,浑圆的珠子砸在金砖地上,像极了麟德元年李贤背不出《尚书》时落的泪。那孩子临死前托人捎来的绝命诗,还压在装琵琶谱的漆盒最底层,泛黄的纸角留着道指甲掐痕——与我十四岁那年跪在甘露殿前,掌心掐出的月牙印分毫不差。

长安三年的上元夜,满城烟花照得洛水泛红。张易之献上的百鸟裙缀着孔雀翎,走动时流光在褶裥间游走。我摸着裙摆忽想起显庆五年,李治撑着病体带我看灯会,他玄色大氅上的金线蟠龙也是这样在火光里忽明忽暗。五郎醉醺醺地要喂我吃酒酿圆子,白玉勺磕在牙上发出脆响,竟与当年王皇后摔碎的翡翠镯声相似。

狄仁杰死讯传来那日,我在通天宫敲了整夜铜磬。薛怀义当年督造的天枢铜柱爬满绿锈,月光下像条僵死的巨蟒。翻出他临终前呈的《请罢诸道监军疏》,朱批的\"准\"字被蛀虫啃去半边,倒似当年徐敬业檄文上被梧桐叶盖住的\"狐\"字。更漏滴到三更时,恍惚看见老臣的魂灵立在蟠龙柱下,官帽积雪簌簌而落,与永昌元年他在则天门劝谏时沾的飞絮一般模样。

神龙元年的春雨带着铁锈味。袁恕己带兵闯进来时,我正对着铜镜拔白发。镜中忽然映出十四岁那张脸,吓得犀角梳掉进鎏金炭盆,烧焦的气味混着张昌宗衣领的龙涎香,竟勾出股感业寺陈年灯油味。李显躲在屏风后发抖,玉佩撞击声让我想起四十年前,他父亲在桃树下慌乱扯断的蹀躞带金钩。

上阳宫的梧桐叶落第八十一回时,婉儿偷偷捎来李旦抄的《法华经》。字迹在\"众生皆苦\"处洇开团墨渍,像极了安定公主夭折那夜,我泪湿的枕上牡丹。李显来问安时总盯着案头玉玺,那方青石雕的印纽已被摩挲得发亮——显庆五年李治握着我的手按下去时,印泥还是温的。

最后一口气噎在喉头时,眼前闪过贞观殿的琉璃瓦。十四岁那年摔碎的琵琶玉轸,永徽二年桃树下沾了经卷的露水,还有开耀元年夜风中李治的白发,都化作上阳宫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往下落。恍惚听见掖庭宫老嬷嬷在喊:\"武才人,该去伺候笔墨了——\"我想应声,却见那绯衣少女抱着琵琶从我身体里穿过去,裙角银雀掠过满地奏折,飞进了一场下不完的秋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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