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老祖自私好色,不顾家族?”南门通心中苦涩地想着,望向那紧闭的洞府石门,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敬意,“族谱上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载……何其荒谬!老祖宗他……分明是用自己的命,用自己的名声,用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为南门家铺了一条生路啊!”
这哪里是自私?这分明是对家族倾尽所有、呕心沥血的赤诚之心!
一种混杂着无尽悲痛与感激的情绪,在每一个南门家子弟心中翻涌。
……
刺啦!
就在这悲戚肃穆的气氛中,天际骤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
一道青蒙蒙的遁光如同流星坠地,瞬息间便落在洞府前的空地之上。
遁光敛去,现出李慕生的身影。他依旧是那副平淡从容的模样,一身青袍纤尘不染,与周围沉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木道友”一个苍老而疲惫,却又带着一丝释然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洞府石门,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正是李慕生提前布置的传音结界效果,“其余琐事,老夫已交代完毕。烦请道友……送老夫这最后一程吧。”
李慕生面色平静,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迈步便走入了那幽深的洞府之中。
洞府石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内外。所有南门家子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盏茶,也许是半个时辰。
紧闭的石门终于再次缓缓开启。
李慕生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手中,捧着一个通体由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罐。玉罐朴素无华,却散发着淡淡的悲凉气息。
“晨道友……”李慕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叹息,“已经坐化了。这是他留下的骨灰。”
“老祖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崩海啸般的悲呼声!
南门通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去,双手颤抖着,无比郑重、无比小心地从李慕生手中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玉罐。
触手冰凉,却仿佛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紧紧地将玉罐抱在怀中,如同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老祖宗啊……”悲怆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后山。
南门家众人,无论男女老少,此刻都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五百年的家族擎天巨柱,倒了!
李慕生静静地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场景,待哭声稍歇,才再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晨道友坐化之前,已亲自解除了与灵兽‘小红’的血契,并留下遗言,将其连同他的法宝囊,一并托付于本座照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南门通等人,宣布了一个关乎南门家未来的重要决定:“本座感念晨道友托付之重,亦为南门家未来计……将在南门家与陈家之中,各挑选一位资质、心性俱佳者,收为本座亲传弟子。此二子,当为本座衣钵传承之人。”
此言一出,南门通抱着骨灰罐的手猛地一紧,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老祖坐化后,这位木老祖会否翻脸无情,将南门家一脚踢开,甚至反客为主。
此刻听到对方亲口承诺收徒,并点明是“衣钵传承”,这无疑是最有力的保证!
说明对方确实在履行承诺,将南门家视为需要庇护的对象,而非予取予求的鱼肉。
“老祖宗……您真的没有看错人!”南门通心中悲喜交加,对老祖的感激与思念之情更如潮水般涌来,化作更汹涌的泪水,“老祖宗啊……”他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这泪水里,既有痛失至亲的悲伤,也有对未来有了着落的复杂慰藉。
“昂昂!昂昂昂!”
就在这时,洞府旁的灵潭之内,传来几声略显突兀的嘶鸣。
体型庞大的小红从潭水中探出它那覆盖着古老纹路的巨大头颅,眨巴着它那双充满灵性却又带着浓浓困惑的澄澈大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哭成一片的人类。
它的狗脑袋歪了歪,似乎在努力理解这悲伤的氛围。
在它的感知里,通过血契的联系,那个熟悉的气息明明一直都在洞府里,从未离开过啊?
为什么这群愚蠢的人类,还有主人自己,总在说那个叫“南门晨”的老家伙死了呢?
那不就是主人另外一个化名而已嘛?
不过,作为一只懂事的灵兽,它敏锐地接收到了李慕生传递过来的一个“暗示”。
虽然熔岩犬的脑子想不通这么复杂的问题,但主人的意思它还是懂的!
于是,小红立刻调整状态,张开大嘴,发出了一连串震耳欲聋、声嘶力竭的干嚎:“昂——!昂昂昂——!”
声音洪亮,充满了悲痛,至少它自己这么认为,仿佛也在为它那位“逝去”的前主人哀悼。
当然,如果忽略掉它在干嚎的间隙,偷偷摸摸地用舌头卷起熔岩潭边李慕生刚刚弹过来的一枚散发着诱人清香的“百草凝元丹”,美滋滋地咀嚼吞咽,还发出满足的“吧唧”声的话,这场面就更加感天动地、情真意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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