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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娶夏姬巫臣逃晋 围下宫程婴匿孤(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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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晋景公因为齐国和郑国都已经归服,渐渐有了骄傲轻慢的心态,宠信屠岸贾,又像灵公时期一样游猎饮酒。赵同、赵括和他们的哥哥赵婴齐关系不和睦,诬陷赵婴齐有淫乱之事,把他赶到齐国,景公也无法阻止。当时梁山无缘无故崩塌,堵塞了河流,三天都不通。景公让太史占卜这件事。屠岸贾贿赂太史,让他说是因为 “刑罚不公正”。景公说:“我从来没有过度使用刑罚,怎么会不公正呢?” 屠岸贾上奏说:“所谓刑罚不公正,判罚过重或过轻,都算不公正。赵盾在桃园弑杀灵公,记载在史册上,这是不可赦免的罪行,成公不仅不诛杀他,还把国家政事交给他处理。一直到现在,逆臣的子孙遍布朝廷,怎么能惩戒后人呢?而且我听说赵朔、赵同、赵括等人,依仗家族人多势众,想要谋反。赵婴齐想进谏阻止,却被驱逐到齐国。栾氏和郤氏两家,畏惧赵氏的势力,隐忍不说。梁山的崩塌,是天意让主公为灵公申冤,惩处赵氏的罪行。” 景公自从邲之战时,就厌恶赵同、赵括的专横,于是被屠岸贾的话迷惑。他向韩厥询问,韩厥回答说:“桃园那件事,和赵盾有什么关系?况且赵氏从赵成季以来,世代对晋国有很大的功勋。主公怎么能听小人的话,怀疑功臣的后代呢?” 景公心里还是不太明白。又向栾书、郤锜询问。这两个人事先接受了屠岸贾的嘱托,含糊其辞,不肯为赵氏分辨。景公于是相信了屠岸贾的话,认为确实如此。于是把赵盾的罪行写在木板上,交给屠岸贾说:“你好好处理这件事,不要惊扰国人!”

韩厥得知屠岸贾的阴谋后,连夜赶到下宫,向赵朔报信,让他提前逃走。赵朔说:“我父亲当年抗拒先君对他的诛杀,于是背负了恶名。如今屠岸贾奉了国君的命令,一心要杀我,我怎么敢逃避呢?只是我妻子怀有身孕,已经临近分娩。倘若生的是女儿也就罢了,要是有幸生个儿子,还能延续赵氏的香火。这一点血脉,希望将军能想尽办法保全,这样我就算死了也如同活着一样。” 韩厥流着泪说:“我承蒙赵宣孟的知遇之恩,才有了今天,这份恩情如同父子。如今我自愧力量微薄,不能砍下贼人的头颅!您托付的事情,我怎敢不尽力去做?但贼臣蓄谋已久,一旦发难,必然玉石俱焚,到时候我就算有力气也派不上用场。趁现在事情还没发生,为何不把公主悄悄送到公宫,脱离这场大难?日后公子长大,或许还有报仇的日子。” 赵朔说:“谨遵您的教诲!” 二人洒泪而别。

赵朔私下和庄姬约定:“如果生的是女儿,就取名叫文;要是生儿子,就取名叫武,文人难以报仇,武人才能复仇。” 他只把这件事告诉了门客程婴。庄姬从后门登上温车,由程婴护送,径直进入宫中,投奔她的母亲成夫人去了。夫妻分别的痛苦,自然不必多说。

等到天亮,屠岸贾亲自率领甲士,包围了下宫。他把景公书写赵盾罪行的木板,悬挂在大门上,宣称:“奉命讨伐叛逆。” 于是将赵朔、赵同、赵括、赵旃各家的老幼男女,全部诛杀。赵旃的儿子赵胜,当时在邯郸,唯独他幸免于难;后来听说变故,逃到了宋国。当时杀得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堂屋和门口,鲜血浸湿了庭院的台阶。清点人数时,单单不见庄姬。屠岸贾说:“公主倒不打紧,但听说她怀有身孕即将生产,万一产下男孩,留下逆种,必然会成为后患。” 有人报告说:“半夜有温车进入宫中。” 屠岸贾说:“这肯定是庄姬。” 他立刻进宫向晋侯上奏,说:“逆臣一家,都已经被诛杀殆尽,只有公主逃进了宫中。请主公裁决!” 景公说:“我姑姑是母亲夫人所疼爱的人,不能追究。” 屠岸贾又上奏说:“公主怀有身孕即将生产,万一产下男孩,留下逆种,日后长大,必然会报仇,再次发生像桃园那样的事,主公不可不考虑!” 景公说:“如果生的是男孩就除掉。” 屠岸贾于是日夜派人打探庄姬生产的消息。几天后,庄姬果然生下一个男孩。成夫人吩咐宫中的人,假称生的是女孩。屠岸贾不相信,想派自己家中的乳母入宫查验。庄姬心中慌张,和母亲成夫人商议,对外推说所生的女孩已经夭折。此时景公沉迷于玩乐,把国家大事全都托付给屠岸贾,任由他为所欲为。屠岸贾也怀疑生的不是女孩,而且孩子并没有死,于是亲自率领女仆,在宫中四处搜寻。庄姬把孤儿藏在裤子里,对天祈祷说:“上天要是想灭绝赵氏宗族,孩子就啼哭;要是赵氏还有一线延续的希望,孩子就不要出声。” 等到女仆把庄姬拉出去,搜查她的宫殿,一无所获,裤子里也完全听不到啼哭的声音。屠岸贾当时虽然出宫了,但心里始终充满怀疑。有人说:“孤儿已经被送出宫门了。” 屠岸贾于是在宫门口悬赏:“有人能告发孤儿的真实消息,赏给他千金;知情不报的,和窝藏反贼一样,全家处斩。” 还吩咐宫门的守卫,对进出的人仔细盘查。

赵盾有两个心腹门客,一个是公孙杵臼,一个是程婴。先前听说屠岸贾包围了下宫,公孙杵臼约程婴一起去赴难。程婴说:“他假托国君的命令,声称要讨伐贼臣,我们和他一起死,对赵氏有什么益处呢?” 杵臼说:“明明知道没有益处。但恩主有难,我不敢逃避死亡!” 程婴说:“姬氏怀有身孕,如果生的是男孩,我和你一起侍奉他;要是不幸生的是女孩,再死也不晚。” 等到听说庄姬生了女孩,杵臼哭着说:“上天果然要灭绝赵氏啊!” 程婴说:“还不能相信,我要去查探一下。” 于是他用重金贿赂宫人,让他们给庄姬传递消息。庄姬知道程婴忠义,秘密写了一个 “武” 字传出来。程婴暗自高兴,说:“公主果然生的是男孩!” 等到屠岸贾在宫中搜索无果,程婴对杵臼说:“赵氏的孤儿在宫中,他们没搜到,这是上天的庇佑!但这只能瞒过一时。日后事情泄露,屠贼肯定还会再来搜索。必须想个办法,把孤儿偷出宫门,藏在远处,才能确保安全。” 杵臼沉思了半天,问程婴:“立孤和赴死,这两件事哪件更难?” 程婴说:“赴死容易,立孤难。” 杵臼说:“你承担难的,我承担容易的,怎么样?” 程婴问:“你有什么计策?” 杵臼说:“如果能找到别人的婴儿,假称是赵氏孤儿,我抱着他逃到首阳山中,你去告发,说孤儿藏在那里。屠贼得到假孤儿,那真孤儿就能幸免了。” 程婴说:“婴儿容易找到。但必须先把真孤儿偷出宫,才能保全他。” 杵臼说:“众将中只有韩厥受赵氏的恩情最深,可以把偷出孤儿的事情托付给他。” 程婴说:“我刚生了一个儿子,和孤儿的出生日期相近,可以用他来代替。然而你承担了窝藏孤儿的罪名,必然会被诛杀,你先我而死,我心里怎么忍心呢?” 说着泪如雨下。杵臼生气地说:“这是大事,也是好事,哭什么呢?” 程婴于是擦干眼泪离开了。半夜,他把自己的儿子抱来,交到杵臼手中。随后去见韩厥,先把 “武” 字拿给韩厥看,然后说起杵臼的计划。韩厥说:“姬氏正好生病了,让我去请医生。你要是能哄得屠贼亲自前往首阳山,我自然有办法把孤儿送出来。”

程婴于是在众人面前扬言说:“屠司寇想得到赵氏孤儿吗?为什么在宫中搜索呢?” 屠氏的门客听到后,问他:“你知道赵氏孤儿在哪里吗?” 程婴说:“如果真给我千金,我就告诉你。” 门客带他去见屠岸贾,屠岸贾询问他的姓名。程婴回答说:“我姓程名婴,和公孙杵臼一同侍奉赵氏。公主生下孤儿后,就派妇人抱出宫门,托付给我们两人藏匿。我担心日后事情泄露,有人告发,他能得到千金的赏赐,而我却要遭受全家被杀的灾祸,所以才来告发。” 屠岸贾问:“孤儿在哪里?” 程婴说:“请让左右的人回避,我才敢说。” 屠岸贾立刻命令左右退下。程婴禀告说:“在首阳山深处,赶紧去还能抓到,再晚些就逃到秦国去了。但必须大夫您亲自去。其他人大多和赵氏有旧情,不能轻易托付。” 屠岸贾说:“你只管跟着我去,要是真的,重重有赏,要是假的,就是死罪。” 程婴说:“我也是刚从山里来到这里,肚子很饿,希望能赏赐我一顿饭。” 屠岸贾给他酒食。程婴吃完后,又催促屠岸贾赶紧出发。

屠岸贾亲自率领家中甲士三千人,让程婴在前面带路,径直前往首阳山。山路迂回曲折,走了好几里,道路极为幽静偏僻,只见临溪处有几间草房,柴门紧闭。程婴指着说:“这里就是杵臼和孤儿藏身的地方。” 程婴先敲门,杵臼出来迎接,看到有很多甲士,做出仓皇逃跑藏匿的样子。程婴大声喊道:“你别跑,司寇已经知道孤儿在这里,亲自来抓,赶紧把他交出来!” 话还没说完,甲士就把杵臼绑起来,带到屠岸贾面前。屠岸贾问:“孤儿在哪里?” 杵臼抵赖说:“没有。” 屠岸贾命令搜查他的家,看到墙壁上有一间屋子,门锁得很牢固。甲士打开锁,进入屋内,屋子很昏暗。隐隐约约在竹床之上,听到有小儿的惊啼声。甲士把孩子抱出来,只见孩子裹着锦缎襁褓,俨然像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杵臼一见,立刻想抢夺,却被绑着无法上前。于是他大骂道:“程婴,你这个小人!当初下宫之难,我约你一起赴死,你说:‘公主有身孕,如果死了,谁来做保护孤儿的人!’如今公主把孤儿托付给我们两人,藏在这座山里,你和我一起谋划这件事;却又贪图千金的赏赐,私自去告发。我死不足惜,可怎么报答赵宣孟的恩情呢?” 他不停地骂着 “小人”。程婴满脸羞愧,对屠岸贾说:“为什么不杀了他?” 屠岸贾喝令:“把公孙杵臼斩首!” 然后自己夺过孤儿,扔在地上,只听一声啼哭,孩子瞬间化为肉饼,真是可怜啊!髯翁写诗道:“一线宫中赵氏危,宁将血胤代孤儿。屠奸纵有弥天网,谁料公孙已售欺?”

屠岸贾起身前往首阳山擒捉孤儿,这消息在城中四处传开,有的人替屠家感到欢喜,有的人则为赵家叹息,宫门的盘查也因此懈怠了。韩厥让心腹门客,假扮成民间医生,入宫给庄姬看病,把程婴传来的 “武” 字,贴在药囊上。庄姬看到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门客诊完脉,说了几句关于胎前产后的套话。庄姬见左右的宫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就把孤儿裹好,放在药囊里。孩子啼哭起来,庄姬抚摸着药囊祈祷说:“赵武,赵武!我们一门百口的冤仇,都在你这一点血泡身上了,出宫的时候,千万不要啼哭!” 嘱咐完后,孤儿的啼哭声立刻停止了。门客抱着药囊走出宫门,也没有人盘问。韩厥得到孤儿后,如获至宝,把他藏在密室里,让乳母抚养,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屠岸贾回到府中,要把千金赏赐给程婴。程婴推辞,不愿意接受赏赐。屠岸贾说:“你本来就是为了邀赏才告发的,为什么又推辞呢?” 程婴说:“我做赵氏的门客已经很久了,如今为了自己脱身而杀了孤儿,已经是不义之举,怎么还敢贪图重金呢?倘若您念在我有点功劳,希望用这笔钱收葬赵氏一门的尸体,也算是我对赵氏门下之情的一点报答。” 屠岸贾非常高兴,说:“你真是个信义之士啊!赵氏的遗尸,任凭你去收取,我不禁止。就用这笔钱作为你安葬他们的费用。” 程婴于是拜谢后接受了。他把各家的骸骨全部收殓起来,用棺木装殓好,分别安葬在赵盾墓旁。事情办完后,程婴又去答谢屠岸贾。屠岸贾想留他在府中任用,程婴流着泪说:“我一时贪生怕死,做了这等不义之事,没脸再见到晋国人,从此我要到远方去谋生了。” 程婴辞别屠岸贾后,去见韩厥。韩厥把乳母和孤儿交给程婴。程婴把孤儿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带着他潜入盂山藏匿起来。后人因此把这座山命名为藏山,就是因为藏匿孤儿而得名。

三年后,晋景公巡游到新田,看到这里土地肥沃,水源甘甜,于是把国都迁到这里,称为新绛。把原来的都城称为故绛。百官前来朝贺,景公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天色过了午后,左右侍从准备点上蜡烛。忽然一阵怪风刮进堂中,寒气逼人,在座的人无不惊恐颤抖。不一会儿,风过去了,景公唯独看见一个蓬头散发的大鬼,身长一丈多,头发拖到地上,从户外走进来,挥舞着手臂大骂道:“天啊!我子孙有什么罪,你要杀了他们?我已经向上帝申诉,来取你的性命!” 说完,拿着铜锤来打景公。景公大喊:“群臣救我!” 拔出佩剑想斩杀这个鬼,却误砍到自己的手指。群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去抢夺他的佩剑。景公口吐鲜血,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不知道他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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