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佛!”
兰陵放下笑,和我相视一笑,“谁信?”
“杀猪的信,杀人的也能信,可搞特务机关的绝对不信!”从兰陵手里拽过笔,给她算了半天的东西胡乱一涂,自己提算盘亲自上阵,“不和你麻缠,我只当不知道你的手段,也不知道我家哪个下人是你派来的奸细,明我就在家里起个圣上英明的条幅,每天早请示晚汇报!”
“你这是无理取闹。”兰陵拉下脸,“好好的你出什么邪火,不过是拿个和尚的话来开导你,当我愿意一天作贼一样搞这些东西么?你家里我当然派的有人,可凭良心说,你没朝内府里拉眼线?”
“我可没朝你公主府上安插人手,”一激动算盘拨乱了,刚数字没记,懊恼的给珠子打散。
“我也没让人朝王府里进,少朝我撒火。”说着比我更用力地朝算盘打了一巴掌,“你是男人,你口口声声有自己的责任,你负责任没错,你得意,我呢?我也有要负的责任,我找谁得意去?当我想成天这么样子?我不知道找个负责的男人嫁了好?你知道体谅你俩夫人,什么时候知道体谅下我?”
“没不体谅你,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兰陵轻叹一声,声音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不追逐这些,名啊,权啊,你心里不喜欢。可有时候不由自己了,我若不姓李,我若没有这身份,凭我的本事若嫁了你家去肯定是个享福的。可现在不是这样子,我没你家俩夫人的命,所以好些地方不合你心意。”说着扔了手上的东西,慢慢靠在软榻上,轻声呢喃,“不光是你,死了的那个也是个好人,曾经和我一起时候也不随心。可他不像你能当了面吼出来,甚至连试着体谅我都不敢。俩人在一起说话也假的,笑是假的,连床上都是假的。”
能体会,现在已经能体会到窦驸马的痛苦了。唐朝当驸马的环境还是比较宽松,能掌军,能管民,也能造反,那得看你娶了什么公主,公主也分高下。称号上就能看出这公主的级别,兰陵这地方名声显赫,能有这个封号肯定受宠于一身的女孩,苦笑道:“看来我下辈子就是当驸马,也得找个不起眼的,丰惠渠公主最好。”
兰陵乐了,伸脚点了我一下。“你人活得假,我人活得也假,俩假人在一起本该是个假假得真的局面,你教的。”
“没的事,都是试图了解对方的同时又不愿意让对方深入自己内心,自我保护心理,和感情无关。假惺惺开一扇门,可又希望对方把两扇门都敞开,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咱俩反正恶心到一起了。”摇摇头,重新把算盘清盘,“好了,都活神秘感,活得够累了。”
“哦?”兰陵一愣,忽然嘴角挂了笑容,殷勤起来帮我换了张纸,将散乱的资料归置一起,“其实我最了解你,你有点小心思,但不深沉,论官场你不行,论战场你更不沾边。别人以为你高深是被你那么多怪本事给蒙蔽了,若没了这些资本,扔了田间就是个守了良田打饥荒的农户,扔了作坊是三两天就被开销的工匠,扔了沙场就是个被军令处死的逃兵,要不就给人抓了活的回去。”
太可恨了,就是心里知道也不用这么缺德地表达出来,人都有自尊心,农户们都知道损人不揭短、打人不抽脸的话,看来兰陵的修养连农户都不如,鄙视之!
“脸红什么?”兰陵开心,朝我跟前凑凑,“说中了吧?呵呵,还知道臊,那就是戳住短处了,看来你自己早就意识了这点,一天耀武扬威的掩饰呢。就这么些烂本事,学你身上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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