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菜籽,就是售卖也无妨。”李世从常贵手里接过几粒菜种,摊在手掌上观察,“工部就是权限再大,也管不到菜种上来。”
话是不错,可站在李世立场上,他说这个话就有点对自己效忠的单位不负责任了。这么好个机会不说朝自己身上揽点好处,起码也揽个名声,毕竟农学从名分上还是挂在工部底下的下属机构,人家非争这个归属农学也不好推辞。李世这样的员工要不得,吃谁家饭砸谁家碗。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取得这么个成果也离不开工部的鼎力相助,就算工部权限所限,既然李兄今日代表工部公干,也理应朝李兄通报一声。”说着朝常贵给个眼神。
“是,是。”常贵会意马上附和道:“理应如此,本该如此。”
这就对了,不管你多大的官,能不能说上话,今天你既然代表工部来了,我就胡乱打个招呼,说起来也算仁至义尽。往后就是挑了菜篮卖去,别人问了我也有理可寻:人家工部已经知道,农学早就打了招呼,售卖也是得了工部应承,凡事别找农学,朝曹大人理论去。
李世伸手朝我俩指了指,大笑道:“子豪又和我耍心眼,凡事做得滴水不漏,农学有你这么个少监,可谓固若金汤。”
“应人之言忠人之事,既然站出来挑了这个担子……李兄也知道小弟脾性虽说自由散漫惯了,却也是个诚信之人,绝不会半路撂挑子走人。”指指远处茅草亭,“当年太宗皇帝就在此处耕植劳作,那小亭子就是他老人家操劳之余稍做歇息之处,想想一国之君尚能百忙中……民以食为天,这就是皇家承办学院的初衷,农学兴旺与否直接干系到民生大事,”一脸坦然略带骄傲之色,“于情于义,小弟都会勉力操持,绝不会有丝毫怠慢。”
李世感慨道:“太宗皇帝一生英明,文治武功……”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后人难望其项背。”
“话不能这么说,”引领进入茅草亭,找了个避阳的地方请李世坐好,“当今圣上英明不在太宗皇帝之下。当然,作为开国之君……哦,不对,反正也算吧。”脸红,给人家李渊忘了,不好意思朝李世望望,“李兄见笑了,小弟失忆,嘿嘿。不管怎么说,太宗一生东讨西征大小战阵不计其数,在民间声望之高前无古人。您想,战阵之上见英雄,大伙就喜好这一口;又是建国初期,百废俱兴,离乱多年终于能安定下来了,先不管日子好坏,只要太平那就是天大的喜事,所以大伙对太宗是心怀感激。可平心而论,真正过上好日子,称得上盛世还是永徽初年后的事情。高丽、西突厥,连带今年拾掇吐蕃,这才是真正能称得上劲敌,该平的平,该灭的灭,拓展的疆域比太宗年间更胜一筹。民生上,别家不敢妄论,王家亲身经过的,庄户们生活日胜一日。就是没去过农户家,西市上一站什么都看清了。所以小弟觉得当今圣上就是不拉过太宗比较,千古明君也跑不了。”
“哈哈……”李世乐的,眼睛都笑没了。不知道他乐什么,实话实说,好不好人家的确叫大伙把日子过好了。当然贪污腐败的现象也多起来,盛世嘛,没贪污腐败怎么能叫盛世呢?“子豪这话说的假,至少贞观年间从大理寺还找不出贪官污吏来。”
“也不尽然,廉洁奉公也不尽然都是能吏,大量欺世盗名之辈充斥其中,清官和穷官是两码事。可大多数人常常将两点混淆,一身补丁两袖清风的无耻之徒自古有之,这些人才更该拉了西市大卸八块。”想想刘仁轨,虽然这家伙是能吏,可我恨不得给他也卸了去。
李世微微一笑,“远了,今日过来是谈粮食的事,至于贪官清官穷官,朝廷有令官谏官,不需咱们劳心费神。”
“对,想起个人,一气就过了,嘿嘿。”朝李世看了眼,良种的事比较棘手,工部派他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推广也容易,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只要解决了资金的问题……”
“呵呵,那还是不容易。”李世见我把球又踢回来,笑道:“说来说去就是这笔钱该谁出。工部绝对不会出,户部在得不到三省的允许,更不会出这笔钱。按子豪的意思,该由农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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