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繁在空中借力翻转,落地时离宫远徵足足有七八米。
他满脸震惊的向走出医馆的宫远徵看去,发现对方呆了一下,忽然僵住了,眼神变得有些慌乱。
金繁警觉地拔出武器,右腿往后,身体蓄势待发。
果然,下一秒,宫远徵极快地闪身飞来,但他居然躲也不躲,直接伸手握住了向他而来的长刀。
黑暗中金属相撞的声音回荡,是他手上的黑金手套和金繁的刀锋互相摩擦发出的铮鸣。
金繁正想抽刀变招,却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动,好像另一侧拉着的不是宫远徵的手,而是一座无形的大山。
宫远徵反手扣住刀身,霜刃在他掌心发出哀鸣,蛛网裂纹顺着百炼钢的刀纹疯狂蔓延,当啷一声脆响后,金繁的刀居然被他徒手折断了!
这小子吃错药了吧,力气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
金繁大惊失色,侧身躲过被宫远徵重新凶狠掷出的断刃,随即疯狂后退,跃上高高的院墙。
他惊骇莫名地半蹲在墙上,观测少年下一步的动作,却发现他并未追来,而是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花架。
宫远徵抿唇,嘴巴拉成长长一条直线。
这是珠儿给他种的花,为了让夹竹桃生长得好看些,她还特意去编织了能让花朵攀附生长的竹藤。
刚刚应该小心一些的,他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点呢?本来很快就可以将它们移栽到墙面上了,等珠儿回来后,肯定会很惋惜...
少年俯身托起折断的花茎,捡起一朵朵散落在地面的花朵,毫不怜惜干净的衣摆扫过满地狼藉。
地上的花已经捡完了,可宫远徵还是没有下一步动静。
月华倾泻在他弯曲的脊背上,在凌乱乌发垂落的阴影中,他保持着拾取残花的姿势,慢慢将整张脸埋进掌心中的蓝色花瓣里。
等珠儿回来的时候,得好好向她道歉才行。
等珠儿回来的时候...
珠儿还会回来吗?
会的吧,立春和立夏还呆在徵宫,他一直有派人好好地盯着她们呢,她和两个丫鬟的关系这么好,一定不会就这么放任她们不管。
但万一呢?
珠儿连他都不管了,还会在乎她们吗?
少年忽然抬起头,苍白的面容瑰丽又阴郁。
珠儿离开的第一天,宫远徵心烦意乱,无心处理徵宫的事务。
珠儿离开的第三天,宫远徵开始探寻偷溜出宫门的方法,却被看守密道的侍卫发现,报到哥哥了那里。
珠儿离开的第五天,宫远徵变得焦虑不安,四处搜寻准备了不少道歉的礼物和说辞,希望等珠儿回来后能够原谅他。
珠儿离开的第七天,宫远徵进了暗器房,铁锤砸出蓝紫色火星,看着炉火中熔出器具粗糙的雏形。
他想错了,不能光想着要怎么赢回佳人的芳心,还要想出留下她的办法才行...
要是珠儿还不回来的话,就强闯出去好了,珠儿应该是回去余绗的顾家了,她说不定在那里等他,看见他来了,一定就消气了。
少年忽然纯真地笑起来,像孩童捏碎蝴蝶翅膀时绽放的笑靥,这个本该无邪的笑容,却因唇瓣干燥开裂溢出的血珠变得诡谲——好像是被扯断牵线的崩坏玩偶。
【他有病吧...】
金繁目瞪口呆,不敢再看,转身慌乱离去。
“不是,那个宫远徵有病吧...”
梦中的宫紫商也喃喃自语,默默将凳子往远离梦境版宫远徵的方向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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