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铁爪将军哀鸣着翻滚,黑羽混着血沫溅到前排看客脸上。
“这不可能!“多隆猛地站起。
明明形势一片大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按理说,斗鸡下场打过两场之后,再下场,力有不逮才是。
怎么这鸡,猛的就跟平康坊里吃了药的恩客一样。
“我不服,再比过。”
灼热的气氛的烘托下,林邑的使者那股子劲儿也上来了。
“再比?”冯智彧笑了笑:“你这铁甲将军已经成了瞎眼将军,你拿什么比?”
“总不能,让这瞎眼鸡,再下场吧?”
林邑的使者看着自己高价买来的鸡,心里在滴血,但是不甘和愤怒很快就冲上了头。
“等着。”
林邑使者撂下一句话,直接看向了那波斯商人。
“我要买鸡。”
波斯商人一看,哟,买卖来了。
“可以,这斗鸡场里,也养了不少好鸡,客人可以随意挑选,只是这价钱嘛.......”
他可是商人,斗鸡场也是要挣钱的。
况且,一看眼前这番邦赌徒就已经上头了,这时候不赚钱,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邑的使者很快挑选好了斗鸡,指名道姓的要跟冯三郎再赌过。
另外一个林邑的使者,拉着那个麻脸闲汉离开了人群。
“之前你说,斗鸡的手段。”
麻脸闲汉嘿嘿一笑。
“一些见不得光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用。”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打残了你都白打。”
麻脸闲汉脸上露出几分猥琐的笑容。
“这都是不要命的赌徒才用的糟烂手段。”
“你教我。”另外一个林邑使者说道。
麻脸闲汉面露难色,伸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头在林邑使者面前搓了搓。
“赌家秘技,可不能轻易传给人。”
林邑使者掏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小吊钱.....
麻脸闲汉“啧”了一声。
林邑使者心中虽然不满,但还是又取出一吊钱,塞在了麻脸闲汉的手里。
刚才他们信心满满的将钱压在了自己买的铁爪将军身上,结果却赔了个底掉。
正好这次的赔率,更让人心动了。
只要赢了,那不管是先前输的,还是买鸡的钱,又或者是给这闲汉的钱,就全赚回来了。
从林邑到长安,他们带来的珍贵的东西,都是贡品,要往回走了,他们本身也没有那么富裕。
之前在长安的赌坊,也是输了不少钱。
总不能口袋空空的回去。
要是能赢一些钱,好歹也能带点东西回林邑,跟家里人说,这是大唐长安的特产,好东西。
麻脸闲汉掂了掂手里的铜钱。
“行吧,可以教给你,但是出了事儿,你别把我供出来就行,那冯三郎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至少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我一个闲汉,可吃罪不起。”
林邑使者微微颔首,心中却是不屑。
有钱人家的公子?
那咋了?
自己可是林邑来的使者,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上元节之后要离开长安了,跟这些富贵公子哥儿也不挨着。
捞一笔就跑,岂不美哉?
往后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哪怕是下次还来长安谒见天子,也不一定遇见,就算是真那么有缘分,遇见了,也不一定记得起来。
就算是记得起来,自己可是番邦使者,大唐礼仪之邦,还能对外来的使者如何?
别说富贵人家的公子了,便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又能怎样?还不是要顾忌朝廷脸面?
“那冯家三郎的鸡,可是训出了凤凰三点头,这可是一门绝技,爪子厉害,喙也厉害。”
“不过,如果将这东西给鸡吃了,什么绝技都白搭,只不过,这玩意儿吃完了之后,这只鸡,短时间内,可就不能接连上场了。”
麻脸汉子拿出一个纸包。
“当然,还有这玩意儿,抹在鸡的爪子上,任他什么绝技都白搭。”
长安城里的闲汉,闲着没事儿也会琢磨一些歪门邪道。
毕竟没有贵人找他们办事的时候,他们也要靠一些下作手段填饱肚子。
没有被人发现,那就赚一笔,够吃一阵子。
被人发现,打一顿,遭点罪也就过去了。
要是遇上脾气暴躁的,打断了腿脚,被周围的人看到,也是啐一口,说一句活该。
最惨的是,事情做的过了,遇上脾气不好的,直接让人处理了,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有些事情但凡伸手去做了,那就得料想到,遇上治你的,把命赔上的后果。
林邑的使者接过纸包,眼神里出现一抹犹豫。
不过,很快便被旁边的人声鼎沸打断。
双方准备完全后,各自的斗鸡再次下场。
连输三场后,多隆的象牙耳坠都在发抖。
手段,必须上手段。
那冯三郎的鸡,每次上场之前都要喂一把草籽,难道,那里面就没有手段吗?
多隆打定主意,偷摸的从同伙手中,接过了麻脸汉子给的东西。
“哈!“冯智彧拍腿大笑,“番邦的瘟鸡也敢造次......“
被冯智彧一取笑,多隆更上头了。
“再来。”
准备完毕后,两只斗鸡再次下场,只不过,冯智彧的金翅大王,轮番战斗,倒是疲态尽显露。
反而多隆的斗鸡,比之前更加生龙活虎。
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金翅大王倒地不起。
冯智彧推开旁边仆从递过来的酒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金翅大王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竟是,断了气。
冯智彧愤怒的目光看向多隆。
“你这个番邦蛮子!输不起,竟然使手段!”
全场哗然。
斗鸡一场,就算是输了,也不会死的这么干脆利落。
除非是,被下毒了。
多隆也傻眼了。
这。
怎么,就死了?
不,不对。
这不对劲!
冯智彧一脚踹翻了鎏金鸟笼。
他可以输,愿赌服输,但是用这等下作手段来腌臜人,那就是该死!
冯智彧的仆从上前去检查金翅大王的尸体,鸡喙边渗出诡异的紫黑色泡沫。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连波斯庄家都忘了敲锣。
“你这番邦蛮子!竟然敢对小爷的鸡使手段,简直该死!”
多隆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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