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吃什么?”
“你找一帮小子学着看针谱认针路,等这些小子能领船出海了,我按人头给你银子。一人就十两。”徐元佐道。
“十两就买我家的手艺?”老范嗤笑道:“相公的银子还真是银子。”
徐元佐不为所动:“十个人一百两,一百人就是一千两。我起码要五百人,那就是五千两。你航一辈子船能赚到五千两么?”
“我一辈子也教不出十个徒弟。”老范冷声道:“相公,您是文曲星下凡,可我们手艺人也不见得就是傻子呀。”
徐元佐扬声笑道:“那是你不会教。你若是照我说的教。三年教出一百个都很寻常。”
老范嘴角一抽:“当年我学这手艺,跟着大伯跑了十年的海……”
徐元佐道:“你若是不信。也可以换个法子:我给你三千两,你给我带徒弟。”
老范眼皮子不住地跳。话都说不清了:“不、不是……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我要卖手艺了呢?这是我们祖传下来的……”
“你儿子读书的事我也包了。”徐元佐昂着胸膛。
“这、这、这……这可对不住祖宗啊!”老范急道。
“我再送你三亩祭田,你猜你祖宗怎么说?”徐元佐道。
老范噎了一下,小心翼翼伸出三只手指:“三千两?”
“然也。”徐元佐爽快道:“不过有言在先。三亩祭田等我回到华亭就跟你去衙门做成红契,签押银什么的都我出。三千两我每年给你三百两,你给我教满十年。这十年中,你若是反悔,或是藏手不教,带出来的徒弟不能给我干活,那后面的银子你就拿不到了。”
老范想了想,道:“我怎么知道照你说的教,肯定能教出来?又若是徒弟太笨呢?”
“徒弟你去挑,我不管。头三年你照我说的教,若是我的要求都达到了,人却不能用,那算我的,后面的你说怎么教就怎么教。我一文钱都不少你的。”徐元佐道。
老范又迟疑了一阵,道:“相公能白纸黑字写下来否?”
“你跟我来,咱们边写边说,断然不会糊弄你的。”徐元佐道。
老范道:“我信得过相公。您是做大买卖的人,断然不会跟我玩什么手段。”
徐元佐笑了:“你倒是聪明。实话说,我要玩手段也是为了挣大钱。跟你在这儿为了三千两玩手段,本钱都回不来呐!”
老范听出这是徐元佐的玩笑,跟着乐呵。
沈玉君眼看着徐元佐带着老范进了船舱。心中颇为讶异:这就骗到一个了?当初我找人去教,怎么没人肯教呢!哦。是了,我也没有出三千两这么大数目……一年三百两,这是学开船还是学点石成金啊!也不知道是谁骗谁!我得去看看,这没长心眼的表弟别又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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