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在纷纷扰扰之中不受影响,只是排摸着松江大户的家底,罗列名单。寻找日后拓林奉贤堂和金山港的潜在合伙人。
在等待之中,春日将尽,暑热渐起,江南百姓或是在农耕、蚕桑之中煎熬。或是在商贾贩卖之间的游走,满是一片繁忙景象。
徐氏布行唯一的动作就是将布柜与丝柜分开了,但仍旧在一栋屋舍里,对于客户而言毫无区别。内中却是丝行和布行两本账目,已然分伙了。
因为徐氏最终放款减少,蚕农能借到的款子也就少了。借的款子少。蚕就不敢多养,生怕买不起桑叶。这对于来年的丝价是个利好消息,真正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能养蚕的人家终究是要欢乐一些的,反之难免愁苦。
不过从市场上听来的反馈倒是还好。许多人都觉得这是因为高阁老要公报私仇整治徐阁老,徐家不景气自然只能怨那个河南佬。
四月初,朝中消息终于传到了华亭。
赵贞吉败北,黯然离去。
如今朝中只有高拱、张居正、陈以勤三位阁老,于是又廷推殷士儋入阁。说起来殷士儋也是隆庆天子在裕邸的老师,却与高拱不合。如此一来,朝中仍旧是二比二的局面,不过徐阶和徐元佐却是知道,陈以勤肯定呆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陈以勤和殷士儋都不是徐党,不会下死力气保护徐阶。高拱终于可以对徐阶展开报复了。
……
“蔡国熙竟然调任湖广按察使司任兵备副使去了,正管着苏松道。”
得知徐元佐回到了华亭,苏州沈绍棠也亟亟赶去,面见徐元佐。
沈家是d庭西山党的中坚,与东山翁氏几乎撕破了脸皮。如今蔡国熙迁为湖广兵宪,尤其管着苏松道,真是成了沈家的眼中钉,r中刺。沈家主要的生意就在湖广啊!
因为南直的特殊政治环境,苏松这边的科举是由浙江分管的,兵备又是由湖广分管。所以蔡国熙丢了苏州知府的帽子,却得了苏松兵备道的头衔,这是赤ll的升官升职,走向人生巅峰呐!
“高肃卿的指鹿为马。”徐元佐如今也喜欢上了泡功夫茶,一边为沈绍棠斟茶,一边道:“他如此重用蔡国熙,正是要看看朝中还有哪个风宪官不开眼,不与他一条心。”
沈绍棠无语。
赵高欲作乱之前,先来一次指鹿为马,检验百官的立场。这个手段在后世被广泛使用。遂成经典。
沈绍棠沉默了一会儿,见徐元佐犹自品茶,终于忍不住道:“敬琏何以智珠在握?”
徐元佐笑道:“高肃清以为得计,却不想想。玩弄这一手的,哪个不是权臣?仅此一条,日后就洗不干净。”
沈绍棠转忧为喜:“然也!敬琏所见,果然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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