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给我向前!不要停!”
陈泰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知道,一旦停下,便是万劫不复。
可就在此时,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从东面的黑暗中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最终化作奔腾的雷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是骑兵!汉军的骑兵!”一名魏军士卒绝望地嘶吼起来。
只见黑暗的地平线上,一面绣着“刘”字的大旗骤然出现!
旗下,一员年轻将领银甲白袍,手持长枪,率领着千余汉军骑兵,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从侧翼切入了魏军本已混乱不堪的阵型!
来者,正是刘封!
精疲力竭的魏军步卒,如何能抵挡刚刚杀至的汉军骑兵?刚刚用性命铺就的突围之路,瞬间变成了通往地狱的屠场。
在骑兵的长枪下,魏军的阵型被轻易地冲垮、撕碎,彻底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之中……
“父亲!快撤!突围无望了!”
陈泰拼死格杀了数名汉军骑兵,浑身浴血,冲到陈群身边,声音嘶哑地嘶吼着。
陈群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们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崔钧早已算到他们会突围,刘封的骑兵,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催命符……
“撤……撤回城中!”
陈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溃败的魏军掉头回窜,争先恐后地向着那扇刚刚带来希望,此刻却代表着唯一生路的城门涌去。
然而来时有多决绝,此刻便有多狼狈……
汉军在后方衔尾追杀,无数魏军士卒倒在了回城的路上,那短短数百步的距离,成了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轰!”
当最后一批残兵逃回城内,西门立刻关闭,无数尚在进入城中的魏军,就这样被永远地隔绝在了死亡一侧……
经此一役,魏军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所有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那扇关闭的城门被彻底埋葬。
仅仅一日之后,崔钧亲率大军抵达,对廮陶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这一次,汉军的攻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仿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座孤城碾碎……
“报!将军!城西汉军攻势又急了三分!崔钧亲自擂鼓,刘封那小子更是身先士卒,已经数次带人冲上了墙垛!”
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踉跄着冲入府衙,声音嘶哑。
陈群面色惨白,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温热的茶水泼洒出来,湿了衣襟。
他强作镇定的开口:“援军……还没有消息吗?魏昌距离此地已经不远,按理说,司马将军的先锋骑兵也该到了!”
堂下,陈泰亦是满脸焦虑,他摇了摇头,声音艰涩。
“父亲,数日前便已探明司马进将军率幽州精锐南下,但……但至今音讯全无。而且,孩儿总觉得崔钧此番回师,攻城之猛烈,似乎……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他就不怕司马将军的援军断其后路吗?”
“除非……”
陈群猛然抬起头,一个恐怖至极的念头窜入脑海,让他通体冰寒。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除非司马将军他……他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野草般再也无法遏制。
崔钧用兵,已经显示了他狠辣果决的性子,他敢如此孤注一掷猛攻廮陶,必然是有所依仗,或者说,他已再无后顾之忧!
就在陈氏父子心神不宁,揣测纷纷之际,下曲阳与魏昌之间的滋水河畔,一个人影正立于坡上,冷冷地注视着河对岸那支正在有序渡河的魏军。
看着那支举着“司马”旗号的魏军,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杀戮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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