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
安邑
安邑,前方的那座城,就是安邑。
“不过,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我所想的那个夏朝的都城安邑啊。夷人可能用三千人攻下这座城么?”夏侯有点发呆的看着前方那座大城。
安邑地址,乃是长宽上万里的平原地带,树林湖泊密布,遍地农田牧场。阡陌相通,鸡犬可闻。数里一村,十里一镇,繁华得没有道理。
平原的正中心,平地拔起四座底径里许、高数百丈的笔峰,恰恰围成了一正方形,每一座山峰,就在那安邑城的一个城墙角上。山峰的顶部,有高十丈的大型箭塔,尽以黑石搭就,煞气凌人。而那城墙高度足足三十丈开外,以长宽丈许巨石垒成,墙体平坦如砥,石缝间浇上了金属溶液,坚不可摧。
整个安邑,长宽超过四十里,每一面都有三座城门供人出入,每座城门外一字排开数百精壮士兵,威风杀气直冲九霄云外。
安邑北边,又有一座高里许方圆数十里的锥形山峰,上面有宫殿楼阁,又可见军营驻扎其上,显然是一要害所在。
城池左近,可见十几座卫城点缀在平原上,每座城池有大有小,内里尽为军营,大队兵马出入其中,铠甲兵器铿锵之声传出百里开外。
三条宽里许,有如飘带的秀美河流在安邑以及那些卫城之间流过。河流上,有无数桥梁沟通交通,安邑正在那三条河流包裹之中。若是战时,一旦毁去河上桥梁,外敌极难靠近安邑一步。
“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夏侯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身上背着的长弓,很认命的吸了一口冷气:“三千人可以攻下这座城池?一座最小的卫城中怕不是就有数万军马。很显然,这个朝代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夏朝。安邑,也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安邑。一切,不过是凑巧。”
轻轻的拍了一下黑厣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黑厣,同时又约束着身后无比兴奋的白,摆出了一副善良淳厚百姓的面目走近了南方正中的那座城门。一边走,夏侯一边叮嘱:“白,千万不要闹事。这些士兵,可都不好对付。尤其人数众多,万一闹出事情来,可脱身不得。”
白斜斜的瞥了南门口站着的两排三百人的卫兵,龇牙咧嘴的狞笑了几声,长舌头伸出来,很不屑的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那些身穿黑色铁甲的士兵目不斜视,一个个都微微昂着头,眼睛都翻到了天上去。门口处却有十几名士卒在抽查往来的行人,尤其那些身上佩戴了兵器的行商、护卫之类,更是仔细的端详了又端详,这次放他们进去了。夏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兽皮褂子,不由得一阵后悔,怎么就只顾着赶路,却忘记了要换几身粗布衣服?
果然,身披兽皮,背后背着一柄沉重钢剑,手上还拎着一张龙筋弓的夏侯被端坐在城门门楣正下方的那黑衣官员给盯上了。那高冠大袖,肤色发黑的官员猛的叫了一嗓子:“那蛮人,带过来。”
四名黑甲士兵立刻围了上来,极其不善的抢走了夏侯身上的长弓、钢剑,推推搡搡的把他带到了那官员面前。白血目一跳就要下手杀人,幸好夏侯制止得快,狠狠的一巴掌让白老实了下来。那边几个士兵头目一看到白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顿时有百多名士兵如临大敌般,全副武装的不知道从城墙内部哪条甬道冲了出来,把夏侯和白团团围住。
那黑衣官员也是身体微微一抖,惊讶的看了白一眼,惊疑道:“好蛮子,居然带着貔貅上路,嘿,嘿嘿。蛮子,你哪里人?”
夏侯听那官儿一口一个蛮子,心里不由得恼怒,沉声应道:“极南,云梦泽。”
周围的行商等等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在门洞内停了下来,想要看一出好戏。云梦泽的大名,行商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知道那里的草药、兽皮、珍奇宝贝是最出色的特产?奈何路途极远,又是极凶险的地方,安邑的行商极少去那边行走。突然听说有云梦泽来的蛮人,哪里有不好奇的道理?当下也就是三五次呼吸的功夫,深有大概五十丈的门洞,立刻被堵了个结实。
那黑衣官员大怒,猛的站了起来,指着那些行商喝骂到:“大胆的东西,停在这里堵上了城门,想要作乱不成?十个数的时间,不走,就全部停了你们的路引通行条子。”行商们听得威胁,脸色一变,呼朋唤友的,一盏茶的时间没到,交通又回复了正常。
看得自己的威风震慑了大批的行商,那黑衣官员无比得意的坐回了那张凳子。有点心虚的看了看浑身白色鳞甲,甲缝中一片细白绒毛探出来的白,那官员的右手谨慎的握住了自己左手腕上的那个兽骨手镯。他的动作很轻微,却全部落入了夏侯的眼底。
似乎有了某些仪仗,那官儿打着标准的官腔有气无力的问道:“云梦泽?好地方。不过,直线距离都有十万里,你来安邑作甚么?”
冷笑一声,那官儿眼里闪过了一丝黯淡的红光,阴森的说道:“蛮荒之地,向来不受大王的号令。你带着兵器想要进安邑,有何居心?”
夏侯沉默了一阵,伸手摸了摸腰袋里的那两个钱袋。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花费了四十几个大钱,如今还有百五十个大钱在里面。夏侯心里思忖,莫非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进入的,阴笑道:“十个铜熊钱的事情,也不多说了。你把这貔貅送给本尉,本尉收你做相柳家的友客。”
那盾形的纹章上,和刑天大风一样,上绣一支青色的三足圆鼎。不过也有区别,夏侯记得刑天大风那支鼎上,有异兽头像三,而相柳柔纹章上的,却只有异兽头像一。夏侯很真诚的看着相柳柔,很认真的说道:“您在胸口绣了一只鼎,这是什么意思?”
附近的士卒官员同时傻在了那里,那个黑衣城门官儿尖叫道:“哈,你也算是巫武么?连这鼎的意思都不知道?”
相柳柔嘿嘿了几声,就伸手去摸白头顶上的鳞片,柔声说道:“没关系,蛮子就是蛮子,还亏他自己是巫武,居然连这鼎代表什么都不清楚。不过,只要献上这貔貅,什么都好说了。”他的手,距离白的头顶只有一尺。
白爆然发作,一声奇异的嚎叫从白嘴里发出,彷佛龙吟凤啼,传出了数十里外。他身上一层三寸厚的淡淡白光闪出,血目中燃起了两团白色的鬼火,双爪一挥,狠狠的朝着相柳柔的心脏部位抓了过去。一路上夏侯严禁白生事杀生,白吃的都是干粮熟食,嘴里淡得出了鸟去。正好相柳柔这么一个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门来,不酣畅的吃一把血食却是做什么?
身穿黑色长袍的相柳柔没有提防白突然下杀手,他似乎只是一名巫士,体力衰弱动作缓慢。眼看着那利爪抓了下来,居然吓得尖叫一声,团身往地上一滚,滴溜溜连续翻滚了十几下,逃到了自己属下的护卫中。
夏侯呵呵大笑,安抚下了双目中血光射出尺许远的白,一手拍打着白的脖子,一边朝着相柳柔嘲笑道:“大人好俐洛的身手。”
相柳柔气得双眉倒竖,浑身皮肤下那细细的管状物突然一阵翻滚,眉心处一点绿光透了出来。夏侯敏锐的感觉到,四周灵气都被一股庞大的巫力所控制,在相柳柔的面前,天地灵气汇聚成了一根手指粗尺许长的绿光,突然有如蛇一样朝着自己咬噬过来。
白用爪子去抓那绿光。夏侯却生怕白不会动用体内白虎元力抵挡那绿光的威力受到伤害,自己抢上一步,一拳朝着那绿光轰了过去。
黄色的光芒裹着他的拳头,和那绿光正面撞了一记。
嗡,彷佛数十座巨钟在自己耳边撞响,夏侯浑身气血翻腾,体内玄武元力差点被这黯淡的绿光一举击溃。那绿光的威力极强,摧枯拉朽一般把他拳头上的土黄色元力击碎,一路就冲进了他的体内。经脉中,那充盈的液态元力一阵乱响,彷佛滚汤泼雪,被融了个干净。坚若金刚的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被那阴柔但是震荡极大的巫力重伤。
一口血喷出,夏侯土黄色的皮肤一阵发白,摇摇晃晃的退后了几步。紧接着,他的脸色突然变成了淡绿色。那绿光的核心内还包含了一丝相柳柔的巫力,那是什么样的巫力啊,一点点的消融在夏侯的身体中,所过之处,肌体的活性被彻底扼杀。毒,相柳柔的巫力,根本就是一种阴邪的剧毒。
夏侯强行吼了一声,双目中土黄色的鬼火闪动,眉心一道黄光冲出,数十块巨石从地面上突出,朝着相柳柔砸了过去。长臂一探,抢过了身边一名士卒的佩剑,夏侯一声厉啸,长剑上带起了一道黄光,狠狠的朝着相柳柔劈了过去。
白也吼叫了一声,长臂一探,把夏侯的那张龙筋弓抢在了手里。血目一翻,心头杀气大盛的白随手抓过了一名士卒手上的钢枪,嘎嘎狞笑一声后,搭弦,开弓,一枪朝着相柳柔射了过去。那钢枪受龙筋弓巨力所震,后面半截把柄突然炸开,就前方三尺长的枪头化为一道白光,嗤嗤有声的,瞬息到了相柳柔的心窝前。
相柳柔脸上微微笑,很是欣赏的看了白一眼,赞叹到:“会射箭的貔貅?似乎还修炼了一点点巫力?好宝贝啊,自然是我的。”
右手一翻,相柳柔的右手食指上冒出了一团寸许方圆的绿光,四周空气突然一震,无数道细细的绿光彷佛下雨一样,朝着夏侯和白射去。
夏侯浑身一抖,身上黄光纷纷炸裂,一片片绿色的斑点出现在他皮肤上,触目惊心,身体直接被打退了十几步。白却是躲得快,一声长嘶已经跳起来足足有十丈高,身体缩成了一个肉球在空中滴溜溜的乱转,那些绿光被他悉数避开。满天都是细小的石块落了下来,夏侯卷起来的巨石,也在那密集的绿光中化为粉碎。
一口绿色的血吐了出来,夏侯双目中也冒出了血丝,愤怒的看向了相柳柔。这个怪声怪气的家伙简直有如人妖,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巫士,在他的面前,夏侯就彷佛才一岁的自己面对巫公的那种感觉。这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根本无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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