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山庄为朝廷再捐一百万两银子,圣上龙颜大悦,特御赐“帮国忠义”牌匾一块,一路吹吹打打送到了山庄。
周老爷却似已麻木,面对这块御赐牌匾毫无喜乐之感,只是木然跪地谢恩,接下牌匾。钱满粮心中有气,就连送牌匾前来的官差,也没给一文茶银。
见周家山庄这般的小气,官差们脸上的不悦之色溢于言表,放下牌匾便即刻走了。
“呵!”周老爷扫了一眼厅上大大小小的御赐牌匾,苦笑道:“周家五成产业,就换来这几个徒有虚名的木牌,我死后,着实羞见先祖啊。”
“父亲,这并非您的本意,都是迫不得已!”钱满粮搀着周老爷往泰元馆走,周老爷肉眼可见地苍老了——只这数月时间,周老爷的头发已近全白。钱满粮心下微叹,却觉力不从心。
回到泰元馆,父子二人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周老爷面色凝重,对钱满粮道:“满粮,我们要早做准备了。若再不铺好退路,恐怕将来周家山庄难以存活。”
钱满粮明白周老爷的意思,恭声回应:“父亲,满粮明白!”
“满粮,着手去办,不能再拖延了。”周老爷意味深长地看向钱满粮。
“是,父亲,满粮这就去办!”
周家山庄名下的周记产业,在朝廷一再催缴银两的压力下,已变卖了五成。剩下的五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钱满粮明白,周老爷所说的“早做准备”,是想将剩下的五成周记产业暗中变现,把现银藏起来,为周家山庄留条生路。
稍作收拾的钱满粮即刻出了周家山庄,前往暂时幸存下来的周记产业,按周老爷的吩咐行事。
钱满粮先去了信县城南的周记绸缎庄。刚迈进门槛,掌柜的就苦着脸迎上来:“钱管家,今早又来了两个官差,说下月的饷银要提前缴,还说若是交不上,这铺子就得充公。”
钱满粮眉头紧锁,走到柜台后翻开账册。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收支,进项越来越少,各项摊派却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钱满粮指尖在“苏城分号”几个字上顿了顿,对掌柜道:“把库房里那批云锦连夜打包,明早发船运去苏城,让那边的人尽快脱手,换成现银直接存到票号,别走庄里的账。”
掌柜的眼神一凛,忙点头应下:“钱管家放心,小的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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