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少欢的视线不住往那边飘,陆景礼出言提示,“你看那衣服的颜色像什么。”
于少欢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想不出来。”
一旁杨项有了想法,冷声应道:“孝服。”
陆景礼哼了一声,“就是孝服,那是一船寡妇。”
寡妇……于少欢顿悟,“她们是无情道的人。”
“恩。”陆景礼看向那边,表情复杂。
杨项凝神道:“无情道也来了人啊。”
“恩,当年族叔说过,三年之后恩怨两情,她们此番过来应该不是找麻烦的,该是来确定成果的,无情道顶着四大奇功的名头,可是已经数十年没有出过大宗师了,纵使我再不愿承认,可族叔确实走的是无情道路子,此战也算是给无情道证道了。”
“道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沉默片刻,于少欢突然问道:“三年前崔前辈对我说了功法技道,从那时开始我就有意地重视‘道’这一字,可现在却依旧迷茫,纵然有了短暂的明悟,到最后也会回到迷茫……”
陆景礼也摇头不懂,“我问过族叔,得到的答复是,功法技道是一种顺序,筑基最为关键,运功武技其次,道最末,‘道’之一字无需刻意,水到则渠成,有功夫去钻研道不如花时间去琢磨运功和武技,这两者才是真正能决定高低的。”
陆景礼说着撇了一眼于少欢,“当然族叔这话的前提是大家都是正常人,筑基大差不差,不像你……”
杨项突然问道:“陆前辈可还说过有关道的话。”
杨项实力卓绝,强了他们数个层次,据说已经比当年的高涟还要高出一层,此番问话,显然是在什么地方有了卡顿,陆景礼回头看看,沉吟道:“杨兄,族叔对道的指点,只有一句话,便是走前人的路,希望对你有帮助。”
杨项眉头紧皱,这说法显然与平常听过的不同,但依旧拱手道谢,默念两遍后等着有时间再来钻研。
陆氏的船不大,一层二层还属正常,三层只有小小的一点,算不上一满层,只能说是两层半,陆江浔夫妇就在最上边那半层里。
陆江浔驻颜有术,依旧年轻,在那一代人中,他的模样是最嫩的,与他同时代的谢传敬、殷初平等都老得不行,只有他越活越年轻,头发乌黑脸上一丝皱纹业务,看着像是四十出头。
“两位贤侄,请坐。”陆江浔微笑招呼。
茹玉还是老样子,起身为二人倒了茶后,回身坐到陆江浔身侧。
于少欢心里奇怪,陆江浔这个时候把他们找来,言明有事,那一定是与明天的比斗有关的,可他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
“陆家主叫我二人过来,是有什么吩咐么。”杨项先开口道。
陆江浔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从江则定下地点开始,我就一直想捕捉到韩道琛的位置,无奈没那个实力,始终没有找到人,这也没什么,怎么说他明天都会来……”
陆江浔顿了顿,继续道:“韩道琛没找到不说,可历阳老宅里的不少韩氏族人也没了踪迹,是真的消失了,各方探子的回复都是‘无’。”
于少欢应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吧,他们该是跟着韩道琛一起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江浔笑笑,“刚才我问任一泽少帮主,韩家的人在哪个位置,他回复我说韩家不在江面上。”
“在岸上……”杨项微微皱眉。
陆江浔叹道:“正是如此,硬要说的话,这也是好事,岸边不比江里,江里只要锁住江面,再安排些水鬼往来巡查,就不大会有意外,可岸上不同,纵使蛟龙帮再细心,难免有些有着飞天遁地大神通的人靠近场地,有韩家的人在,也能防备这些……”
“只是这样陆前辈身边就单薄了。”杨项是明白了,“陆家主是怕这些人对陆前辈不利。”
“不利倒不至于。”陆江浔微微摇头,面带苦笑,“其实只要江则不搞事,韩氏应该也不会有动作……”
于少欢奇道,“陆家主的意思是,陆前辈会搞事了?”
“一定。”陆江浔叹道:“我太了解他了。”
杨项干脆道:“若是这事,陆家主放心,明天我会上岸护在陆前辈左右,阻挡一切妨碍他的人。”
阻挡一切妨碍陆前辈的人,这句话说的很到位,陆江浔连声感谢。
于少欢也赶忙表态,贴身观战,这是他巴不得的事情。
茹玉也道:“两位若是有可靠的朋友肯出头帮忙,也可带去,我们一定承这个人情。”
可靠的朋友,于少欢扒着手指头算算,筛选出来可靠的朋友好像就一个丁涛。
陆景礼也起身谢道:“多谢两位,按说这事该我陆氏出面,可一来不方便,二来我们想留下盯着北秦,就算韩家老实,乌曲也不见得老实,更何况还有无情道呢,说是恩怨两清,可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有所动作。”
杨项不解道:“乌曲,他该不会出手吧,几十年来这位北秦国师做事都有自己的规则,在大宗师比斗之时趁人之危,不像是他的所为。”
陆江浔微微摇头,“这是江则提醒我的,放在几年前乌曲确实不会,可是寸一山之战,他因为年龄惜败于韩道琛,之后在代地和河北又接连失利,致使一心呵护的北秦分崩离析,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会有什么想法实在说不好。”
事情说完了,陆景礼便送二人回去。
几人都不说话,于少欢消化着寸一山的结局,杨项则根本不知道寸一山之事,琢磨着回去要好好打听打听。
下楼时,走在前面的陆景礼突然高声叫道:“姑奶奶,您怎么出来了。”
陆红宁佝偻着身子,依旧是陆菁搀扶着她,见到于杨二人福身致谢,“二位不怕麻烦,肯应下此事,老身多谢。”
于少欢和杨项哪敢接受她的道谢,赶紧侧身避开,杨项拱手道:“三年前石林,杨某多有得罪,前辈不怪罪就好,谢这一字休要再提。”
于少欢也正要说些类似的漂亮话,可眼睛扫过拐杖的时候突然怔住。
陆红宁笑笑,不再多言,转身回房,离开前嘱托陆景礼一定要亲自把二人送回到那边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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