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澈右手剑指不变,点向凌虚子,左手莲花印拂退玄冥,面对慧能拍来的须弥山掌,她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脚,向前轻轻一踏。
“威!”
道家真言,“威”字诀!主能量,控五行!
随着这一脚踏下,以李澈为中心,方圆数丈内的地面猛地一震,一股厚重如大地般的磅礴气劲自地底轰然爆发,迎向慧能的须弥山掌。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气浪翻滚,烟尘四起。
慧能大师那足以撼动山岳的掌力,竟被这大地之力硬生生抵住、震散。他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反震之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双臂骨骼咯咯作响。
慧能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踩碎大片青砖,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而就在这兔起鹘落之间,李澈点出的剑指,已催动着景震剑,刺到了凌虚子面前。
凌虚子避无可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双手急速掐诀,试图凝聚最后的力量抵挡。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穿透败革。
青光一闪而逝。
景震剑已洞穿凌虚子眉心,从其后脑透出,带出一溜血珠和脑浆。
凌虚子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不甘,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茅山掌教,至此陨落。
玄冥真人刚刚稳住身形,便看到凌虚子惨死,他双目瞬间变得血红,状若疯魔,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十指指甲暴涨三寸,漆黑如墨,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化作一道黑烟,再次扑向李澈。
正是闾山秘术,燃血大法。
“阿弥陀佛!孽障!老衲与你拼了!”慧能大师亦是悲愤填膺,眼见同道惨死,心知今日绝无幸理。
他低吼一声,周身肌肉鼓胀若爆,袈裟应声而碎,露出上身那古铜色的皮肤,如同金身罗汉降世。
慧能双掌合十,再猛地分开,掌心相对,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其中疯狂凝聚压缩,正是少林禁术——佛动山河!
此招一出,玉石俱焚。
面对两大高手搏命一击,李澈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她左手收回莲花印,右手剑指凌空一引。
“景震,归鞘。”
那洞穿凌虚子的景震剑发出一声清鸣,化作青光飞回李澈背后剑鞘之中。
同时,李澈双手十指翻飞,快得留下道道残影,结成一个繁复无比、充满道韵的印诀——上清秘传“诛邪印”!
她口中清朗之声响起,如同大道纶音,响彻夜空:
“玉清始青,其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以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讯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随着咒文响起,李澈气势陡然一变,一股纯粹、浩大、神圣的气息将她整个人映衬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股浩瀚、威严、涤荡一切邪祟的磅礴道威轰然降临。
玄冥真人化身的黑烟撞上这层气浪,如同冰雪遇烈阳,发出“嗤嗤”的消融之声。他凄厉惨叫,周身黑气迅速消散,露出本体,皮肤如同被强酸腐蚀,冒出阵阵青烟,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慧能大师凝聚毕生功力的“佛动山河”掌力,拍在这气浪之上,竟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涟漪。那至刚至阳的佛门气功,竟被李澈的道威死死压制,他脸上立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绝望之色。
李澈结印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诛邪,灭!”
“轰——!!!”
气浪骤然爆发,如同九天神雷在众人耳中炸响,场中人仿佛瞬间失聪了一般,狂暴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气浪散尽,尘埃落定。
场中,李澈负手而立,青衫飘飘,纤尘不染。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清冷如仙。
她身前,玄冥真人已然气绝,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兀自冒着青烟。
慧能大师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七窍流血,瞳孔彻底黯淡消散。他双手依旧保持着合十的姿势,气息已然断绝。
一代高僧,坐化当场。
三大掌门,尽数伏诛。
紫霄宫前,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彻底震慑,看着场中那青衫独立、恍若谪仙的身影,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敬畏与恐惧。什么武林泰斗,什么绝顶高手,在这位上清首徒面前,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杨炯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还有谁?”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比千军万马的咆哮更令人胆寒。
短暂的死寂后,金丹派掌教赵景春猛地跳了出来,他方才被白糯所伤,此刻脸色苍白,但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嘶声怒吼:“都看到了吗?!朝廷鹰犬,心狠手辣!根本没打算给我们活路!与其像狗一样被他们戏耍屠戮,不如拼死一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
“天道悠悠!杀身成仁!跟他们拼了!”三一教教主龚抟亦是须发皆张,拔出腰间软剑,厉声附和。
这两人在南方武林威望极高,此刻振臂一呼,顿时点燃了部分被逼到绝境、血气上涌的武林人士。尤其是那些与朝廷素有仇怨、或被杨炯雷霆手段吓破了胆的亡命之徒。
“拼了!”
“杀出去!”
“为掌门报仇!”
……
数十名死硬分子,包括部分金丹派、三一教、闾山派以及南少林的残余死忠,红着眼睛,挥舞兵刃,状若疯虎般朝着麟嘉卫军阵冲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然而,更多的人,却在赵景春和龚抟喊出“拼死一搏”的瞬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侯爷明鉴!我金钱帮愿降!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金钱帮帮主钱满仓第一个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谄媚无比。
“大风堂素来安分守己!今日与会实属被逼无奈!请侯爷明察!”大风堂堂主风无影立刻高声撇清关系,带着手下弟子迅速退到一旁,与道门众人划清界限。
“血刀门只认银子不认人!什么抗不抗朝廷,与我无关!侯爷饶命!”血刀门门主血屠夫将手中血刀往地上一扔,抱头蹲下,动作干脆利落。
“巨鲸帮……巨鲸帮是被金丹派裹挟来的!我们就是跑船运货的,不懂什么江湖大事!求侯爷开恩!”巨鲸帮帮主海大富更是带着哭腔,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时间,场中泾渭分明。
一方是数十名状若疯魔、冲向军阵的死硬分子,另一方则是跪倒一片、或撇清关系或直接求饶的众多中小帮派人士。
南方武林,在杨炯的铁血手段和李澈的无敌威势下,瞬间土崩瓦解,分化殆尽。
杨炯看着那些冲杀过来的亡命之徒,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冥顽不灵,阴谋抗上者,杀无赦!”
“得令!”贾纯刚狞笑一声,手中令旗狠狠挥下。
“放——!”
“嗡——!”
千弩齐发,弓弦震响汇成一片沉闷的雷鸣。密集如蝗的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覆盖了冲锋的人群。
“砰砰砰砰砰——!”
几乎同时,第二波燧发枪齐射爆发。
火光闪烁,铅弹如雨。
噗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亡命之徒,瞬间被射成了筛子。弩箭穿透皮甲,撕裂血肉,带出蓬蓬血雾,铅弹更是将人体打得支离破碎,断臂残肢四处抛飞。
一个挥舞着鬼头刀的大汉,被三支弩箭同时贯穿胸膛,又被一枚铅弹打碎了半边脑袋,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一个轻功不错的高手,试图腾空躲避箭雨,人在半空,便被十数支弩箭射成了刺猬,惨叫着跌落尘埃。
赵景春怒吼着,双掌拍飞几支弩箭,却被一枚铅弹击中大腿,顿时血如泉涌。他一个趔趄,随即被后续的箭雨彻底淹没。
龚抟身法诡异,躲过第一波箭雨,刚想施展三阴指偷袭,数枚铅弹已呼啸而至。他勉强避开要害,左肩和右肋同时炸开血花,剧痛之下身形一滞,瞬间被后续的弩箭钉死在地上。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麟嘉卫军阵面前,在神臂弩与燧发枪交织的死亡之网下,这些平日里自诩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脆弱得如同待宰的羔羊,纵有几分蛮勇,也根本冲不到军阵前十步之内。
惨叫声、怒骂声、兵刃坠地声、肉体撕裂声交织,回荡不绝。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数十名试图反抗的武林人士,连同赵景春、龚抟在内,已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无一生还。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汩汩流淌,将紫霄宫前的青石地面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劫后余生的那些中小帮派人士,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一个个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有人低声啜泣,更多的人则是目光呆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他们终于真切地、血淋淋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朝廷的威严!什么叫做军阵的恐怖!什么叫做火器的碾压!
平日里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的豪情,在冰冷的箭簇和喷吐火舌的枪口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纵有飞檐走壁之能,开碑裂石之力,在这钢铁与火药组成的死亡洪流中,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杨炯冷漠地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如同在看一群蝼蚁:“毛罡!”
“末将在!”将领毛罡肃然应命。
“其余人等,编入‘前锋营’,严加管束!明日一早,回华庭!”
“遵命!”毛罡领命,立刻指挥如狼似虎的麟嘉卫士兵上前,收缴兵器,登记名册,将那些失魂落魄的武林人士如同驱赶牛羊般集中看管起来。
杨炯不再停留,抱着昏迷的白糯向后走去。
“侯爷!我……我那一卦……”赵清漪上前半步,欲言又止。
杨炯却头也不回,身影没入后院黑暗之中。
赵清漪愣在原地,眼中异彩连连,心中非但没有师父被杀的愤怒,相反还有些许莫名的激动闪烁。
一旁的李慕白和王守诚见赵清漪如此情状,哪里还不知她心中所想?可面对眼前这名震天下的镇南侯,二人只觉得如面对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当即神色黯淡,相互对视一眼,之前种种情愫皆化作一声自嘲的苦笑。
夜色愈深,月光如水。紫霄宫前血腥弥漫,唯闻麟嘉卫整顿俘虏的呼喝声。
南方武林经此一役,头目尽丧,再难成气候。
这正是:
满庭天香仙子家,一人一剑一声杀。
弹指荡平江湖气,不许人间逞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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