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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留倭之争(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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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复又前行。

王修巧笑嫣然,指点着各处景致,声音清越如初:“夫君瞧见那处水车了么?是仿照大华农家的式样所建,引的是玉带河的水,虽只是个摆设,倒也有几分野趣。还有那边,是前朝嵯峨天皇留下的诗碑亭……”

她兴致勃勃,仿佛要将这宫苑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件风物,都细细地掰开了揉碎了,呈现在杨炯眼前。

媄子则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时而因姐姐讲述的趣事掩唇轻笑,那笑容含蓄而温婉;时而在王修目光扫来时,回以一个乖巧的点头。

她的目光偶尔会飘向杨炯挺拔的背影,带着一丝好奇,一丝敬畏,更多是小心翼翼的探寻。当杨炯的目光无意间与她相遇时,她便如受惊的小鹿般飞快移开视线,脸颊再次染上淡淡的红晕,手指将流苏绞得更紧了几分。

王修的话语滔滔不绝,从一处亭台说到另一处假山,从一株古木讲到一段逸闻。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这导览之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更绝口不提任何与权位、与归期相关的字眼。

然而,王修引着杨炯前行的方向,却总是不着痕迹地掠过那些象征着天皇权柄的核心殿宇,那正在重建的三大殿处。

王修只是远远指点,并不靠近,但那无声的暗示,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烙印在杨炯的心上。

杨炯任由她挽着,沉默地听着,目光看似落在四周景致上,实则心绪早已翻涌如潮。

王修越是这般云淡风轻地展示着倭国的“风物”,越是这般拐弯抹角地夸赞媄子的“稳妥”,他心头那点被强行压下的疑虑与冷意就越是清晰。

家族庞大的开支,各条战线上的巨大投入,李嵬名前车之鉴,还有菖蒲腹中尚未出世却已牵动家族未来布局的骨血。这些沉甸甸的现实,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在他心口。

终于,当王修引着他来到一处名为“千岁台”的高地,俯瞰着下方层叠起伏的宫殿群,正欲再次开口细数某座偏殿的典故时,杨炯的脚步顿住了。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王修那张因兴致勃勃而愈发光彩照人的脸上。晨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樱花瓣偶尔落在她鬓边,更添几分妩媚。

然而,杨炯的眼底却是一片沉静的深潭,没有丝毫涟漪。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花间的微风:

“怎么?”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王修含笑的眼眸,“做了这樱町天皇,便不认我这个‘穷’夫君了?嗯?”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穷”字,带着一丝冰冷的揶揄,“今日这般殷勤备至,拐弯抹角,又是引荐媄子,又是细数风物。这般煞费苦心地讨好,可是暗地里又盘算了什么‘坏心思’,要我这‘穷’夫君替你掏空王府的家底,填你这倭国的无底洞?”

王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挽着杨炯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料掐进他的皮肉里。

然而,这失态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下一刻,王修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将整个身子都软软地依偎过来,螓首微侧,靠在他肩头。

馥郁的暖香混合着樱花的清甜气息,丝丝缕缕钻入杨炯的鼻端。她抬起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带着一种熟透蜜桃般的慵懒甜腻,红唇微微嘟起,声音更是娇嗲得能滴出水来:

“哎呀呀,我的好夫君,你这可真是冤枉死妾身了!”她拖长了调子,带着无限委屈,“妾身一颗心,日日夜夜都只系在你身上,系在咱们王府上,何曾有过半点旁的心思?”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那春葱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戳了戳杨炯坚实的手臂,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和一丝挑逗的意味,“你瞧瞧,你瞧瞧,这倭国的天皇冕旒,压得妾身脖子都酸了,哪有在长安家里,被你抱着晒太阳舒服自在?”

王修仰着脸,眼神湿漉漉的,如同蒙着水雾的深潭,直勾勾地望着杨炯,带着一种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妩媚:“妾身对天发誓,对杨家列祖列宗发誓!”

她声音陡然变得认真,甚至带上了几分凄楚,“妾身绝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王府是妾身的家,夫君是妾身的天!这倭国……”

她环顾四周繁花似锦的宫苑,眼神复杂,“不过是妾身生身之地,也是妾身受尽苦楚之地。如今旧债已了,权柄在握,可妾身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替我那苦命的妹妹,将这烂摊子好歹拾掇出个样子来,为她铺一条稍能立足的路罢了。”

王修紧了紧挽着杨炯的手,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恳求:“五年……夫君,就五年!妾身只求五年时间!五年之后,待媄子能稳稳接住这担子,将这倭国上下理顺几分,妾身立刻将这劳什子天皇之位丢开,头也不回地奔家去!”

她眼中瞬间盈满了无限憧憬的光彩,“到时候,妾身哪儿也不去,就守着夫君,给夫君生儿育女,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嘛?我的好侯爷,好夫君……”

最后几个字,更是拖长了调子,婉转千回,带着令人骨头发酥的媚意,那温热的气息几乎拂在杨炯耳廓上。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那柔软的身躯轻轻蹭着杨炯的手臂,如同最会撒娇的猫儿。

一旁的媄子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如同熟透的虾子。她何曾见过姐姐如此娇媚入骨、毫无顾忌地向着一个男子撒娇撒痴的模样?

那一声声软糯的“好夫君”,一句句大胆的“生儿育女”,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得她耳根发麻,心口狂跳。她慌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只觉得连指尖都在颤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炯只觉得一股甜腻的暖香直冲脑门,耳畔是她吐气如兰的软语哀求。这妖精般的女人,太清楚他的软肋在哪里。

王修将那份熟女的妩媚风情与楚楚可怜的哀求糅合得天衣无缝,那慵懒姿态下偶尔流露的小坏与撒娇,更是杨炯无法抗拒的毒药。

若是平日,这般软语温存、投怀送抱,杨炯早已缴械投降,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疼爱。

然而此刻,那“五年”二字,却像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破这旖旎的幻象。

五年?谈何容易!

王修如今是倭国上下人心所向的“樱町天皇”,手握两万降兵,名分大义尽在掌握。一旦放开手让她经营五年,以她的心机手段,以倭国根深蒂固的贵族门阀、农奴制度之盘根错节,岂是区区五年能够理顺?

届时,她与这倭国早已是血肉相连,利益纠缠。

王府若想继续掌控局面,必然要源源不断地投入人力、财力、武力。大华与倭国,远隔重洋,鞭长莫及,每一次支援都如同用巨网去捞海中的针。

而王府如今的开销,西夏的发展、金国的布局、高丽的制衡、漠北的前瞻、南疆的平定、江南的航运……

哪一处不是吞金的巨兽?再添上倭国这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整个梁王府的根基都要被掏空。

更遑论,菖蒲那边,下野银矿是给金国的重要输血线,必须确保!陆奥、出羽、下野三地,是控制银矿、连接金国的咽喉!这些利益,岂能因王修这虚无缥缈的“五年之约”而动摇?

家族!利益!大局!这些冰冷的字眼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压过了心头那点被撩拨起的柔情蜜意。

杨炯眼底最后一丝暖意彻底褪去,如同寒潭冻结。他抽回自己的手臂,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冽:“不好!”

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花树下。

王修脸上的媚笑、眼中的憧憬、浑身的慵懒甜腻,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碎裂。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媄子的脸更加苍白。

“夫君……你……”王修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一丝颤抖。

杨炯却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远处层叠的宫殿,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登州的事,才是你正经该管的!倭国这烂摊子,自有该接手的人!五年?哼!你当这是儿戏?还是当王府的钱粮人马,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海之水?莫要忘了,你是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牌位发过誓的!李嵬名的路,你休想再走!”

杨炯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王修的心窝。“该接手的人”?是在说媄子无能?还是另有所指?那“祠堂”、“誓言”、“李嵬名”的字眼,更是将她心中委屈和期盼彻底粉碎。

王修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气和尖锐的委屈直冲头顶,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和算计。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力之大连樱色的唇瓣都失了血色。

她挺直了脊背,原本慵懒妩媚的姿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倔强和孤傲。她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瞬间蒙上水汽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杨炯的侧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媄子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对峙吓得手足无措。她转过身,看看面沉如水、气息冰冷的姐夫,又看看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的姐姐,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闷。

她下意识地朝王修身边挪了一步,伸出冰凉的小手,怯生生地想要去拉姐姐的衣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花瓣无声飘落的簌簌声,和三人之间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这令人难堪的静默几乎要将空气都压碎之际,一阵极轻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自不远处的回廊尽头传来,踏碎了这片死寂。

三人几乎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回廊的转角处,日光斜斜地投下两道修长的身影。

当先一人,身量高挑,穿着一身红色常服,腰束革带,勾勒出利落挺拔曼妙的线条。乌发如墨,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在脑后,露出一段光洁如玉的脖颈。

杨渝步履沉稳,面容并非绝色,却如寒玉雕琢,眉宇间英气逼人,一双眸子沉静深邃,如同古井无波,摄人心魄。

在她身侧稍后半步,菖蒲今日穿着一身金国贵族女子常穿的鹅黄色锦缎宫装,衣料华贵,绣着繁复的缠枝牡丹纹样。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虽然月份尚浅,衣衫宽大,但在那纤细腰肢的对比下,已显露出清晰柔和的弧度。

她的面容依旧明艳,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昔日的飞扬跳脱,多了几分将为人母的沉静与不易察觉的疲惫。

菖蒲并未刻意看向杨炯三人,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角,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一只手习惯性地、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轻轻覆在小腹之上。

杨渝的目光淡淡扫过花树下姿态各异的三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惊讶或探寻,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她脚步未停,径直朝见月橹的方向走去,只是在经过他们身侧时,脚步略缓。

“快正午了。”杨渝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咱们一家人异国相聚不容易,莫要让叶子等久了。”

杨渝言罢,不再停留,径直前行。

完颜菖蒲路过杨炯身侧,神色复杂莫名,其中饱含忧虑、无奈和强压的委屈。随后看向王修苍白的面色,一瞥即收,如蜻蜓点水。

菖蒲未再多言,紧随杨渝,消失在了转角。

杨炯与王修对视一眼,各自默然,步履沉缓,行向见月橹

媄子惶惶未敢动,立于残樱之下,形单影只。

杨炯忽地驻足,回身问道:“你不饿吗?”

“啊?”媄子惊疑,声音微小似蚊蚋。

王修转身,语风温煦:“快来!家宴将启,别让姐姐们等久了?”

媄子恍悟,疾趋至王修身侧,紧握其手,指节尽白。王修感受到媄子的力道,掌心微温,目视前路,亦不复言。

时,满径落英,簌簌沾裾,清风徐至,搅动千重飞霰,拂面萦身。

二女并行,履碎芳尘,渐没于绯雪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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