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也在一点点的改变,他开口道:“无需担忧,陛下宽仁,今日又是命妇觐见太后与公主,是大喜日子,怕什么?陛下御极数月内诸事繁忙,如今设宴召勋戚齐至,又岂会动什么干戈?”
“可王左这个时候被召进宫做什么?”张仑胆战心惊。
崔元看着他:“我哪里知道?英国公,您这么担心王左进宫何事?”
张仑讪讪道:“不免多想嘛,毕竟王左之前将勋戚都拜访了一遍。”
武英殿内大有杯弓蛇影之势,谁也揣摩不透陛下的用意。
而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是显眼的,因为他们身边没有朋友一起叙话。
低调了数月,督造好了正德皇帝的康陵,现在这位睿宗烈皇帝也已经发引下葬了,康陵督造一事正在由陛下委派内臣与户部、工部一起轧账。
若无问题,那便有一功。
但想到王左之前拜访时的笑脸和问出的一些话,两兄弟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事。
……
乾清宫东暖阁,王左这是第一次面见皇帝。
骆安也来了。
“将朕比作湖广勐药这种话,你也记下呈奏上来?”朱厚熜似笑非笑地问。
王左半边屁股挨在皇帝赐座的凳子上,恭声回答:“臣只知如实禀奏。”
他用您开玩笑,您斥责与否我可管不着,我替他隐瞒的话,那不是找死吗?
“你们都不错。”朱厚熜笑了起来,“他请罪了,你也呈奏了。这趟南下,朕另外交办的两件事为何最近才呈奏?”
王左弯了弯腰道:“两广罪臣,陛下要留给张抚台审讯立威,臣不便亲自遣人讯问。张抚台交给臣的供述,臣自然还需核查一遍,故而延误了一些时日。”
“到勋戚府中都走了一遍,当面对质?”朱厚熜看着他,“有些人与两广并无生意往来。”
“都是国之柱石,臣索性全都走一遍。自然不是对质,陛下既然准了臣之请,臣是拜访帮抚宁侯带带话的。有生意往来的商量一下如何处置,没生意往来的帮抚宁侯要一要子弟家将去两广用事。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也能让他们有所收敛,不在此时给陛下添忧。”
朱厚熜嘴角挂着笑容:“石宝那边呢?”
“虽已做了安排,如果还收到石指挥的密报,这件事便不算能复旨了。有梁公相助,石指挥的人眼下是都有了妥当身份,撒到了南洋。只是海上风浪莫测,还是折了七个人。”
朱厚熜收起笑容点零头:“你把家都安排好。”
“臣知道。成年的在京效命,安排了安稳差使。年幼的都养着,送到卫学里去了。”
“到锦衣卫的卫学,陆炳和严世蕃如何了?”
皇帝再次当面问起,王左凛然回答:“陆千总武艺的底子打得很好,原先只是学业上颇令先生头痛。严首席的公子去后,两裙成了好友。严公子家学渊源,才智和精力都非凡,现在陆千总倒是听他劝在用功补习。严公子则之前吃了败仗,因此向陆千总讨教拳脚。”
“……且看这对活宝将来如何吧。”朱厚熜想着陆炳和严世蕃一起勾肩搭背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随后才对王左道,“你这次南下,辛苦了。但两广之事还没竟全功,朕先不赏你。另有一事朕要问你:前去东莞接应败纺那伙海寇,其头目查出线索来了吗?”
王左离开凳子跪下:“臣当日无法下海追击,此后广东也需一心准备屯门战事,故而让贼子跑脱了一些。臣一路回京又在核查张抚台交给臣的供述,以致抵京后方知东南杀官一事。那伙海寇以何人为头目,恐只有王子言才知晓。无奈张抚台当时……下刀太果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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