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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炙热的火焰化作凤鸟之形向润生席卷而来,冥冥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凤鸣。
之前在甬道里时,石门后的老东西一开始使的是一手平均分配、焚烧所有人,所以那会儿的润生可以轻松抵御,可眼下这种蓄势而出的单独针对,润生也不敢掉以轻心。
右拳紧,气门逐步开启,身上沟壑加速流动,紧接着,气门中有血雾吞吐,沟壑上流淌的也是鲜血。
这是润生正常状态下的最强一拳,仅次于气门全开。
拳头与火凤相撞,鲜血化作屏障,气浪翻滚。
然而,这火凤被击崩后,转瞬间就又化作数不清楚的火鸟,继续向润生冲去。
距离太近,且润生处于换气的间隙,来不及做出反应,
一只只火鸟撞击在润生身上,润生发出闷哼,身上出现了一道道拳头大小的焦黑痕迹。
道长那边,也有一手握双刀的男子,脱队而出,向润生走来。
不敢冲刺,怕去得太快,反倒被自家头儿的火焰波及误伤。
慢慢走过去,补个尾刀,再将葫芦从对方烧焦的尸体边捡回来即可。
作为一个只练体魄的人,战斗方式往往得很是讲究,最大的优势在于尽可能地贴身搏杀,最大的劣势就是润生这次隔着很远被对方已经准备好的术法轰。
李俊可不是普通的走江者,这一手的优势让他稳稳拿住,接下来润生就会一直处于被动压制的状态。
不过,润生一开始大大咧咧地站那儿等着轰,本就是为了开个口子。
一道域,自润生身后展开,并以极快的速度将润生以及周围囊括进去。
嚣张的火鸟速度全部陷入滞缓,得以换气的润生连续挥拳,将它们一批又一批地打爆。
至于身上的伤势,不算轻,却也不打紧。
陈曦鸢向前跃起,来至润生头顶。
润生单手托举,接住她的一只脚,而后向上一送,陈曦鸢成功借力腾空。
速度不算太惊人,因为没有小远的角度与力度告知,润生也不敢过于发力。
可这已经足够,对面的李俊也正处于一个术法刚施展完的静气阶段,这个空档,陈曦鸢抓到了。
随即,润生手掌虚握,地上的黄河铲被吸起入手,对着那双刀男子冲去。
原本,李俊对润生能将自己的火凤打散还感到惊讶,却也不至于慌乱,因为他相信自己术法接下来的变化能将那位重创。
但当陈曦鸢的身形出现时,李俊眼里流露出了畏惧。
博物馆那日的围杀,他不仅在现场,而且还亲自参与了,因此他很清楚,眼前这位陈家女的恐怖。
除非老东西出手,年轻一代正常单挑,怕是很难找出几个能与之匹敌。
「撤!」
这命令,下达得无比果决。
只是,陈曦鸢就如那下坠的炮弹,无视了李俊,也无视了李俊周围的手下,径直朝着他们中间扎了下去。
落地后,有一中年人持伏魔棍对她抽来,还有一瘦削男子身形鬼魅,企图贴身行刺,
可无论是棍影还是身影,在此时的陈曦鸢眼里,都有些慢了。
她手中翠笛,先拨开身前的棍子,再写意一扫,释出一道暗绿色的光芒打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而后她本就很快的速度,在此刻进一步提升,直接来到李俊面前,一笛子对他脑袋砸下。
「啪!」
持棍中年男子身形一个跟跑,瘦削男子则整个人倒飞出去。
李俊的脑袋直接炸开。
却没有鲜血飞溅,反倒尽是些布条纸屑。
陈曦鸢目光重新锁定一处,脚步横跨迈出,手中翠笛再次举起,
那处区域视线一阵扭曲,知道自己被洞察到的李俊放下先前遮蔽住自己面容的道袖,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陈姑娘,那日之事,请容贫道致歉赔偿!」
陈曦鸢一边追赶着将距离拉近一边开口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需要你的赔偿。」
「陈姑娘当真有龙王门庭风范,贫道佩服。」
陈曦鸢:「我要你把那日施加在我身上之事,也体验一次,事后,我也会对你道!」
李俊:「...
持棍男子与那瘦削身影企图再次出手,帮自家头儿阻拦陈曦鸢的追击。
结果,他们一个被林书友拦住,另一个被谭文彬拦住。
林书友的双对着持棍男子迅猛抽去,打得对方只能尽力招架,
谭文彬这里则更简单,对手身法再精妙,都逃不脱他的五感感知,他也懒得这会儿去拼命抓紧时间将对方解决,反正只需让对方无法腾出手就行,吊着玩儿呗。
主要是陈外队太猛了,猛到自己这边只需要当个啦啦队。
等陈外队那里解决掉那位道长,再回头帮自己收拾眼前这个,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兵对兵、将对将,清楚好自己的定位后,才能更好地节约成本。
不经意扭头一看,谭文彬发现隔壁阿友打得那叫一个激烈,一副恨不得要和对方换伤也要尽快击杀的架势。
谭文彬只得在心里喊了一声:「阿友,悠着点,你插了符针后还没完全复原呢。」
林书友:「哦!」
林书友那里马上放缓了攻势,持棍男子也得以松了口气。
但当他看见自家头儿正被那女人追着跑时,心里顿时一片阴霾,而后换他,开始不管不顾地挥舞伏魔棍展开攻击。
林书友不接招,只是虚应,等察觉到对方要脱离接触时,再进逼一下,让对方无法脱身。
润生那里也是一样,虽然面对那双刀男子他占尽了优势,却也并不着急。
出门在外,论起精打细算会过日子,谭文彬也比不过润生,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另一个人会对他「耳提面命」,现在润生连烧纸都烧得精打细算。
优势局就要有优势局的打法,打得不划算,那就是对前期建立优势的不尊重。
李追远没指挥,这种局面下,压根就没有指挥的必要。
陈曦鸢一个人都能压过对方整个团队了,自己的人只需要在一旁敲敲边鼓就行。
李追远一个人走动,在经过先前润生所在的位置时,于一片焦土中,捡起那葫芦,吹了吹,擦了擦。
白色岩浆都无法毁掉它,先前那术法再强,也不可能对它造成损伤。
少年拿着葫芦,继续绕着战圈行进,他走到台阶上,那里躺着一个道姑。
道姑胸口上有十条血淋淋的爪痕,腹部更是被横开了一条缝,鲜血这会儿还没完全止住,处于绝对意义上的重伤状态。
再者,道姑手中拿着的一个罗盘以及身前洒落的一众雕刻纹路的小木棍,说明着她的阵法师身份。
看见少年走向自己,道姑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忌禅。
「你—
李追远捡起一根小木棍,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问道:
「这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
道姑目露疑惑,犹豫片刻后还是回答道:「师父赐予的。」
李追远:「所以,你不会机关术?」
道姑:「我————.不会。」
李追远点点头:「那你师父挺有想法的。」
这小木棍是机关术理念下制造出的产物,在布阵时,可以凭借这一优势,极大提升效率。
虽然李追远现在布临时阵法很简单了,可实物小阵旗还是不敢丢,每次都带在包里。
前者只是追求一个简单高效,但要论实际强度与稳定性,还得靠阵旗做依托。
这个思路,李追远体会到了。
等这一浪结束回去后,他打算把自己的黑色小阵旗—.算了,干脆把大家伙的所有家伙事,都重新改造一下吧。
机关术之所以是江湖小众之道,一是因为和阵法一样,它很难学,二却并非它不适合战斗。
它很适合战斗,像周云帆就能操控自己的侍女傀,直接把那位矮胖老人给炸成重伤。
它是贵。
贵到即使是周云帆这种机关术一道的天才,在被逐出周家后,都得靠入赘丁家来获得进步所需的资源。
李追远现在也很穷,虽然自来到洛阳后,捡了不少东西,但那都是器具,毕竟,没谁走江时会带一座仓库。
上次在九江赵运回来的一卡车材料,基本都用在了建设道场上,
他现在手里,还真缺材料,靠阿璃去拿取各种材质的牌位,只能是杯水车薪。
好在,这次又多了两个仇人。
先去周家,那这次所需的机关材料问题肯定是能解决的;去完周家后再去丁家,那下一次再想做什么事时,也不会手头拮据。
其实,跟老太太说一声,让秦叔和刘姨去其实更简单,可问题是若让秦叔刘姨去抄家,那些东西就不能给自己了。
相当于往本就富裕到难以想象的秦柳两家祖宅里,再添加些许微不足道的东西。
所以啊,报仇这事儿,还是得自已亲力亲为。
可以喊上赵毅,这家伙以前很富,现在也穷。
也能叫上陈曦鸢,她好骗。
最重要的是,她富得流油,看不上那些东西,所以不用给她分成。
道姑看着少年的侧身,几次欲言又止。
她不清楚,这神秘的少年,现在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是在想如何杀自己么?
眼下,头儿在被追着打,自己三个同伴,也被纠缠着无法分身,等于她现在压根就没人保护。
「砰!」
李俊被陈曦鸢追上了,而后被一笛子抽飞。
看见这一幕后,道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可以,留我一命么?」
李追远点点头:「可以。」
道姑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谢谢。」
李追远丢下小木棍,重新拿起葫芦把玩。
应该是距离道长足够近的缘故,这葫芦现在不用插香,也能感受到这葫芦发出的轻微颤抖。
少年指尖捏出业火,对着葫芦表面撩了几下,然后开启走阴,这次,他看见了葫芦表面上浮现出的特殊纹路。
将这些纹路记住后,李追远结束走阴,右手掌心摊开,先是血雾弥漫,而后凝聚出血线,模拟出葫芦上纹路的动态,进行分析。
陈曦鸢说得没错,这葫芦的品级确实很高。
只是,这里头似乎有个矛盾点,碧霞派将葫芦里的温养之物给自家走江者,却把葫芦留在门派里,肯定不是能提前预知会有这一浪。
那就只能是,当温养之物离开这葫芦后,至少在那位走江结束前,是不能将那温养之物再放回葫芦了。
收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还是说,每次温养之物的重新取出到放回,都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
这样看来,这东西好像有些鸡肋。
自己也就现在缺东西,等走江结束后,自己会比陈曦鸢更富裕,短期内无法见效的器物,再宝贵,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意义。
除非,自己能解决这一症结。
那得先看看这温养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是否值得自己为这不确定性费脑筋。
李俊现在无比凄惨,纵使各种术法手段用出,也无法改变他眼下的局面。
在陈曦鸢的攻势下,他现在连逃跑躲避,都成了奢望。
假如他的四个手下都在面前且能好好配合,兴许还能挣扎一会儿,现在他手下都被拆分出去了,就使得他自一开始就陷入了狼狐。
不过,他到现在还没使出温养之物,应该是打算留作最后的手段,求一个死里逃生的机会。
李追远用手掌托着下巴,看来,还得再等一小会。
道姑:「我家宗门,曾得罪过碧霞派,后来,我以愿意拜李俊为龙王追随他走江为代价,让碧霞派放过了我家宗门。」
李追远对这种事毫无兴趣,没做回应。
道姑:「我帮他走到这一步,该做的我也都做了,我觉得我问心无愧了,你觉得呢?」
李追远继续沉默,似乎根本没听到。
道姑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我想活下来,我不想死,我还算年轻,我还有我的阵法大道想要去追寻。」
李追远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陈曦鸢在准备做最后的三步压制了,到时候,李俊别无选择,只能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道姑惨然一笑,道:「这样看来,我被那老猫妖偷袭重伤,反倒是一种幸运了,如我师父所说,这世事,可真是无「嗡!」
地上的所有小木棍先是全部立起,拼接成一张小型太师椅,道姑手将手中的罗盘向前一丢,罗盘落在小太师椅上后,相互嵌入。
一座足以覆盖这整座区域的阵法,即刻成型!
与此同时,道姑身边地上的鲜血自动画圈,成修罗血煞阵,阵眼就是道姑本人,一根根血色的藤蔓从道姑腹部伤口处冲出,绞杀向就坐在她身边的李追远。
而道姑整张脸,也即刻从苍白转为发青,原本的重伤是能休养回来的,现在,她几乎是拿自己的命在发动这场突袭。
道姑的同伴们感知到了头顶阵法的出现,当即士气一振,准备趁着这此消彼长的间隙,不惜一切代价发动一波新攻势,好脱离对手纠缠去支援自家头儿。
谭文彬和润生也察觉到了头顶出现的阵法,但他们并没有丝毫慌乱,甚至都懒得为此多一点严肃。
因为他们早就看见小远哥就坐在那道姑身边呢,他们不信,谁能在自家小远哥眼皮子底下,把阵法给摆出来。
血色的藤蔓,在即将触碰到少年时,遇到了阻滞,少年身边出现了一圈黑色阵法纹路,业火升腾,将这血色藤蔓包裹浸黑。
道姑惊地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眼前的少年,甚至没因她的偷袭侧头过来看她一眼,只是抬起左手,对着她所在的位置,指了一下。
黑色的藤蔓倒退回去,狠狠穿透了道姑的身体,将她整个人从台阶上提了起来,像是一盘被摆上供桌的祭品。
而前方那张小太师椅上正在转动的罗盘,短暂停顿后,开始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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