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于昨夜无光前收止。天空仍是厚云低重，长安城变成白色的世界，男女老幼均

出动清理积雪，车轮辗过和马蹄踏处污渍遍道，充盈着平常生活的繁忙气息。

但徐陵的心神却系在天下的战争与和平的大事上，使他感到自己和周遭的人似活

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能否说动李世民，是第一道难关，接着尚有寇仲和宋缺两关，其牵涉到错综复杂

的问题，稍一不慎，他的全盘大计会尽付流水。

他从没上闩的后院门入府，一名外貌忠厚的年轻家将在恭候他大驾，把他引进内厅。

李靖早等得心焦，招呼他围桌坐下，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不敢向秦王把话

说满，只说你秘密来到长安，有紧要事和他商量，他答应拜见皇上后，会到这里会你。”

里会你。”

徐陵道∶“只要秦王肯答应全力争取帝位，我会说服寇仲全力助他取天下。”

李靖肃容道∶“寇仲知否你来见秦王？”

徐陵摇头道∶“这是我和寇仲分后的决定。”

李靖颓然道∶“照我看你只是白费心机，纵使你能说服秦王，而这可能性是非常低。

但寇仲怎肯在这形势下放弃一切，他如何向追随他的手下交待？何况尚有宋缺这一

关？”。

徐陵道∶“若我不能说服李世民，一切休提，我只好回彭梁助寇仲攻打洛阳，可

是只要李世民肯下决心，寇仲那一关我尚有信心克服，至于宋缺，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至于能否成事，只好看老天爷的心意.”

李靖皱眉道∶“什么可能性？”

此时家将匆匆来报，李世民来了。

寇仲在少帅府大堂南端台阶上的帅座坐下，无名立在他左肩，接受久违了的主温

柔的触抚。

右边首席是宋鲁，接着是宣永、宋邦、宋爽、邴元真、麻常、跋野刚、白原；左

边首后是虚行之，然后依次排下是“俚帅”王仲宣、陈智佛、欧阳倩、陈老谋、焦宏和

王玄恕。

其他大将，不是参与江都的围城战役，就是另有要务在身，故不在梁都。

务在身，故不在梁都。

陈留由双龙军出身的高占道、牛奉义和查杰三人主持，保卫少帅国最接近唐军的前

线城池。

寇仲完全回复一贯的自信从容。

虚行之首先报告道∶“刘黑闼得徐圆朗之助，战无不克，连取数城，现正和李元吉、

李神通和李艺率领的五万唐军对峙于河北饶阳城外，胜负未卜。”

寇忡皱眉道∶“李小溜到哪里去？”

宣永答道∶”据传李渊不满李世民让少帅成功突围返回梁都，强把他召返长安解

释。”

寇仲叹道∶“李小性命危矣！”

旋又断然道∶“那北方再不足虑，我敢肯定李元吉非是刘大哥对手，他的大败指日

可期／宋鲁道∶“我们应以何种态度面对刘黑闼？”

寇仲恭敬答道∶“鲁叔明察，我们很快晓得刘大哥方面的情况。击垮李元吉后，他

定会派人来联络我们。

大家兄弟，有什么是谈不妥的？我们最重要的是增加手上的筹码，那大家合作起来

会愉快点。”

宋家和俚僚系统诸将见他如此尊敬宋鲁，均现出释然安心的神色，因为直到此刻，

他们仍不明白宋缺为何忽然抛开一切的返回岭南，心不生疑才怪。但现在看到寇仲与

宋鲁融洽的情况，晓得非是寇仲和宋缺间出问题，当然放下大半心事。

题，当然放下大半心事。

寇仲道∶“大家是自己人，什么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阀主今趟匆匆赶回岭南，是

因决战宁道奇，虽不分胜负，却是两败俱伤，必须回岭甫静养。这消息不宜泄漏，大家

心知便成。”

这番话出笼，立即惹起哄动，出乎他料外，非但没有打击士气，反有提升之效，因

为宁道奇向被誉为天下第一高人，宋缺能和他平分春色，无损他成名分毫。

应付过连串的追问后，大厅口复平静，人人摩拳擦掌，待寇仲颁布他统一天下的大

计。

寇仲心阴霾一扫而空，知道众人对他的信心不在对宋缺之下，他统一南方调兵遣

将的行动，将可在少帅联军最巅峰的士气状态下进行，长江两岸再无可与他撷抗之人。

转向宋鲁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鲁叔在后勤补给的情况如何？”

宋鲁微笑道∶“无论少帅要征伐哪一个地方，我有把握将物资源源不绝经水陆两路

送至。’～寇仲一拍扶手长笑道∶“那就成哩！我们先近后远。

先收拾李通和沈法兴，然后扫平辅公佑，再取襄阳。

把萧铣和林士宏压制于长江之甫，以蚕食的方法孤立和削弱他们，同时全力准备北

代壮举。大家有福同享，祸则该没我们的份儿，对吗？”

则该没我们的份儿，对吗？”

众将不分少帅军或宋家班底，又或俚僚系诸将，同声一心的轰然答应。

李世民伸手和徐陵握紧，叹道∶”请让世民对夏王的遇害，致以最深的歉疚。”

他孤身一人入厅，随来近卫均留在外进大堂，以行动表达他对徐陵的信任。

徐陵心暗叹，李世民容许李元吉自把自为，以窦建德的生死迫寇仲投降，是有

说不出来的苦衷。可是当寇仲跃下洛阳城墙，情况再不受控制。

李靖垂手肃立一旁。

李世民道∶“陵坐下再说。”向李靖打个眼色，李靖知机的退出厅外．他深悉徐

陵的为人，不会担心李世民的安全。

李世民牵着他到圆桌坐下，始放开手道∶“听说梁师都的儿从海沙帮购人大批江

南火器卜而陵怀疑此为皇兄对付我李世民的阴谋，对吗？”

徐陵点头道∶“梁师都大有可能是魔门的人，且尔焕和乔公山曾在附近的巴东

城现身，加上些许蛛丝马迹，我的怀疑绝非捕风捉影。”

接着把云玉真与香玉山和海沙帮的复杂关系，解释接着把云玉真与香玉山和海沙帮

的复杂关系，解释一遍。

李世民沉吟道∶“原本我不大相信，可是经陵如此仔细分析，此事又非没有可

能。”

然后朝他深深凝视，双目神光大盛，道∶“陵冒险来长安，只为此事吗？”

徐陵默然片晌，始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今趟来长安，是想问清楚世民兄的心

意，究竟是坐以待毙，还是奋力还击，为天下苍生，为万民的福祉，抛开一切，包括家

族和父兄弟血肉之情，让天下在你手上统一，好好做一位爱国爱民的明君？”

李世民双目神光更盛，语气却出奇的平静，沉声道∶”陵这番话，不嫌说得太迟

吗？”

徐陵摇头道∶“不瞒世民兄，我没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只知尽力而为。而你

和寇仲的和解，是解决原迫在眼前的弥天大祸的唯一方法。”

李世民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道∶“寇仲是否晓得此事？”

徐陵坦然道∶“我还未有机会和他说。”

李世民霍地立起，往大门头也不回的跨步走去。

徐陵瞧着他移远的背影，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

李世民沉吟道∶“原本我不大相信，可是经陵如——

转自：卧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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