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苦笑道：“我不但失去汉，还失去成都，所以必须找些补偿，心可舒服

点。”

宋法亮愕然道：“我们尚未动手，怎晓得失去巴蜀？”

寇仲叹道：“这叫一言难尽，我要你在二个时辰内全面撤离泸川，然后顺江进军江

都，只要取得江都对岸的毗陵，李通将不战而溃，而江都后沈法与和辅公佑谁先一步

完蛋，将由我们来决定。”

宋法亮点头道：“少帅要我们撤出巴蜀没有问题，但下属必须待清楚巴蜀的情况，

例如唐军是否入蜀，会否待我们撤退追击我们，下属始可厘定撤退的计画。”

寇仲欣然道：“我很欣赏法亮这种认真的态度。唐军没有入蜀，解晖会于我们和李

世民胜负未分前保持立。”

宋法亮如释重负的道：“解晖终能悬崖勒马，大家不用伤和气。”

寇仲道：“我还以为下令撤军会令你心不满，可是看来法亮对形势的变化和发展

似乎很高兴哩！”

宋法亮俊脸微红，尴尬道：“法亮怎敢对少帅有任何不满，少帅在我们心，是用

兵如神、纵横天下的无敌统帅，照你的吩咐去做决不会吃亏。”

寇仲笑道：“不用捧我，大家自己人，有甚么话不可以说的？为什么撤出巴蜀反令

你像松一口气的样？”

宋法亮有点难以启齿的叹道：“大小姐是我们敬慕的人，只因阀爷之令，谁敢说半

句话？”

寇仲哑然笑道：“阀爷！既别致又贴切，哈！我明白哩！”

宋法亮肃容道：“攻打毗陵小事一件，少帅吩咐下来便可以，法亮绝不会有负少

帅。”

寇仲淡淡道：“法亮你以前有否领军实战的经验？”

宋法亮露出崇服的神色，只有战场的老手才晓得在这些重要关节上一丝不苟。肃然

道：“法亮得阀爷栽培，曾有连续三年在西塞领军作战的经验，近两年负责操练水师与

林士宏交锋，攻打海南岛的最初筹备策略，是由我助宋智二爷拟定，然后呈上阀爷审批

的。少帅明鉴。”

寇仲双目射出锐利的神光，一瞬不瞬凝视宋法亮，试他的胆气，沉声道：“你清楚

江都的情况吗？”

宋法亮昂然迎上寇仲目光，心悦诚服的道：“少帅放心，就像法亮对自己水师船队

般清楚，可以数出他尚剩多少条船，每艘船上有多少人。法亮敢领军令状！”

寇仲竖起拇指大笑道：“我相信你，立即去办。我要一艘船载我到梁都见你们阀

爷。”

宋法亮起立敬礼，龙行虎步的去了。

寇仲瞧着他的背影，心百感交集。

从没有一刻，他比此时更感到自己拥有的庞大力量，几句话可决定一座城的命运，

连江都这般级数的城都不能幸免。回想当日在扬州当小扒手的自己，敢想过有此一日吗？

宋家军确是一支精锐的劲旅。

昼夜不息急赶两天路后，徐陵和阴显鹤抵达汉城，此城关系重大，是通往关

的门户，由解晖之弟解盛坐镇。亦由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为两地商家行旅必经之路，

兴旺不在成都之下。在初雪降后，处处雪白，别有一番沉味。

入城后，徐陵正要先找一间旅馆安身，再设法打探伏骞一行人的消息时，阴显鹤

道：“我想喝两杯水酒。”

徐陵想起他过往不良纪录，大吃一惊道：“阴兄大病初愈，喝酒伤身，可免则

免。”

阴显鹤坚持道：“我答应徐兄只喝两杯，该不会出事的，放心吧！为了小纪，我懂

约束节制的。”

徐陵见左方有所酒馆，道：“这间如何。”

阴显鹤停下来，歉然道：“徐兄勿要见怪，我想独自喝酒。长期以来，我习惯独来

独往，想一个人单独的想点事情。”

徐陵拿他没法，虽担心他没人监管下会纵情痛饮，却难阻止，只好道：“你去喝

酒，我去找落脚的客栈，转头再和你会合。阴兄请在酒馆候我，不要喝超过两杯。”

阴显鹤点头答应，迳自去了。

徐陵心暗叹，明白阴显鹤是因即将到达长安，故患得患失，担心白走一趟。他

在找寻妹一事上经历无数的失败，这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前方右边出现一所颇具规模的旅馆，金漆招牌写着“高朋客栈”，在四盏灯笼映照

下闪闪生辉。换作平时，徐陵多不会挑选这类位于通衡大道、人流集的旅馆，此刻

却因急于回到酒馆“看管”阴显鹤，想也不想的步入院门内小广场，向大门走去。

尚未有机会踏入栈内，一名嚷着客满的夥计急步走出，把“客满”的牌挂往门旁。

徐陵苦笑道：“汉这么兴旺吗？”

夥计见他外型出众，讨好的多说两句道：“关打仗，巴蜀的蛮夷又闹事，生意做

少很多，今趟是有人预早把客栈包下来，客官何不多走两步，街口另一边的望泰旅馆在

汉仅次于我们，相当不错。”

徐陵心一动道：“把贵店包下的是否吐谷浑来的客人？”

夥计皱眉道：“吐谷浑是甚么东西？”

徐陵解释道：“吐谷浑是西塞的一个民族，老兄的客人……”

夥计接着道：“他们是公的朋友吗？公说得对，他们虽作汉人打扮说汉语，但

我们这些做客栈生意的眼睛最利，些许外地口舌都瞒不过我们。初时还猜他们来自北疆，

原来是西面甚么浑的人，我立即去给公通传，公高姓大名？”

徐陵心忖若说实话告诉他自己是徐陵，保证可令他脸无人色，还以为少帅军入

城，微笑道：“我尚有点事，办完事再来麻烦老兄。”

正要离开，后方足音传至。

徐陵转过身来，双方打个照脸，均为之愕然。

改穿土北方流行胡服的美艳女人，头戴五彩锦绣吐谷浑帽，穿粉绿翻领袍、乳白

长裤，乳黄长袖外破、黑革靴，在四名武士和段褚簇拥下，仪态万千的走来，俏脸瞬即

回复平静，美目闪烁着狡黠的采芒，香唇轻吐道：“竟然是徐兄，这么巧哩！”

任徐陵怎么想，绝想不到会冤家路窄的在这里遇上身分背景暧昧神秘的美艳夫人，

心念电转间已有主意，从容笑道：“夫人到原来该先向在下打个招呼，就不用在下费

这么多工夫追查夫人的行踪。”

美艳夫人脸色微变，显是给徐陵唬着，想不到他是碰巧遇上，带着一股香风从他

身边走过，冷笑道：“原来徐兄像其他男人般都是馋嘴的猫儿，见到女人不肯放过。”

早吓得脸无人色的段褚战战兢兢陪美艳夫人在徐陵身旁走过，其他四名武上人人

露出敌意，手按兵刀。

店夥这才晓得徐陵与他们是何种关系，打个冷战，第一个溜进客栈内去。

徐陵淡淡道：“给我站着！”

正要跨槛入门的美艳夫人止步立走，缓缓转身，娇笑道：“人家和你开玩笑嘛！徐

公不要认真，谁不晓得你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

徐陵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平静的道：“夫人若不立即把不属于你的五采石交出

来，我保证你会为此后悔。”——

卧龙居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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