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装出惊恐神色，沉声道：“他们究竟想拿我们怎样？”

两人此时步至园，池生春挽着他移往旁边的荷花池，立定正容道：“邱盛行事

心狠手辣，谋定后动，可说防不胜防。我池生春对他的胡作非为一向不满，兼且和蔡兄

一见如故，此事我不会坐视。待我和两大人仔细商量，只要能请齐王为两位出头，保证

邱盛吃不完兜着走。哈！今晚不宜谈这些大煞风景的话，我们先尽兴欣赏长安第一名

妓纪倩的歌艺，明天我会有好消息告诉蔡兄。”

寇仲骤闻纪倩之名暗吃一惊，又庆幸徐陵没有被池生春硬拉来赴宴。

池生春挽着他边行边道：“待会匡兄办事回来，把门的自会将他引进，大家高高兴

兴的欢叙一晚，不醉无归。”

寇仲心叫苦，纪倩和徐陵关系密切，若凭女性对男性的敏锐直觉识破他，那今

回真是栽到家哩。

食馆内，尔焕听罢徐陵的借口，笑道：“恕我直言，在长安，司徒老板的安全

绝无问题，我和城守所打过招呼，除非是宋缺亲来。否则，哈！”

乔公山接口道：“宋家现在自顾不暇，对司徒老板应是虚言恫吓，匡兄不用放在心

上。反是匡兄和蔡兄须当心别人的暗算。”

徐陵愕然道：“别人的暗算？”

尔焕凑近少许，压低声音道：“据我们收到的风声，关剑派的人心怀不轨，决

意置两位于死地；此事尚有秦王天策府的人作后盾，一出手你是雷霆万钧之势，有心人

算没心人下，两位很易着他们的道儿。”

徐陵像寇仲般明白过来，对此节外生枝的事大感头痛，只恨不能不作出“正确”

的反应，双目射出疑惧的神色，通：“若我和元勇有甚么三长两短，谁也猜到是他们干

的，他们的胆有这么大吗？”

乔公山肃容道：“若没有天策府在暗里，谅邱盛天作胆仍不敢动两位一根毫

毛。不过两位不用担心，我们会为两位想办法应付。”

尔焕沉声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匡兄跑惯江湖，当然明白这道理。”

徐陵点头道：“幸好今趟遇上尔兄和乔兄两位贵人。唉！此事该否知会福荣爷

呢？”

乔公山道：“你们是为司徒老板办事，在情在理该让他晓得，却不用说得太严重。”

尔焕一拍他眉头道：“这不过小事一件，我们自会留神，包保关剑派那些兔崽

闹个灰头土脸。福是通宵营业的，两位若能溜出来，我们随时可作妥善安排。”

乔公山笑道：“上趟是福，今趟应到明堂窝开眼界，明堂窝是长安历史最久的

老字号，在长安新城建时成立。”

徐陵装出心动的样，又叹道：“迟些回去没问题，整夜溜出去赌怎都说不过去，

不若到明天才往明堂窝见识。唉！我这人没甚么嗜好，就是赌瘾大一点。”

尔焕邪笑道：“匡兄只有赌瘾么？”

徐陵“记起”自己的骗财骗色，嘿嘿笑道：“欢喜漂亮的姐儿是男人的天性，该

不算是嗜好，哈！”

尔焕和乔公山陪他邪笑起来，大有臭味相投之乐。

徐陵与他们约定明晚会面的时间地点街，起立告辞，尔焕和乔公山出奇地没有

挽留，任他离去。

宴会设在上林苑西园的黄菊厅，筵开一席，留下广阔的空间作歌舞表演之用。

池生春和寇仲到达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十多个歌舞姬从天门退出，见到两人频抛

媚眼，不过目标多集在池生春身上，嗲声嗲气的唤“池大爷”，连旁边的寇仲亦感受

到温柔乡那令人心荡意软的滋味。

池生春踏过门槛，立即长笑道：“久仰司徒兄大名，今日终可还我池生春的心愿，

幸会！”

环桌而坐者纷纷起立相迎，扮司徒福荣的任俊以他的姿态神气地笑应道：“原来是

一手创立福的池大老板，想不到这么年轻。赌场这门生意并非有钱就可做得来的，能

做得有声有色人人称赞的更可数得出有多少个人。”

尹祖欣然道：“赌场旁例必有押店，生春做得越是有声有色，司徒老板的生意做

得越大，所以今天怎少得生春和我们天仙他老人家？”

寇仲闪闪缩缩的躲在池生春身后，皆因一眼扫去，立即倒抽一口凉气，生怕给人认

出体型气度，真的作贼心虚。

尹祖居于背南生家位，右手顺序是任俊的司徒福荣，“天仙”胡佛，胡佛右边赫

然是沙家二少爷沙成功。

这好色的二世祖初抵长安时并不得意，唐室的权贵虽借重他老爹沙天南，对此一事

无成的公哥儿并不放在眼内。不过他今天能出席这个宴会，显然是尹祖着意笼络，

看的当然非是他木人，而是掌握在他沙家手上的兵器和矿藏业务。

寇仲倒非怕给他辨认出是丑神医莫一心，因沙成功并没有如此高明的眼力，他怕的

是位在沙成功右席的薛万彻。此人为李元吉的心腹大将，无论才智武功，均不在李元吉

之下。兼且此时他的注意力集到他身上，寇仲的恐惧非是没有根据的。

薛万彻旁是宋师道的申江，另一边虚位以待的是对正尹祖的席位，当是留给他

生春的。接着是雷指的苏管家，这老小表情十足的盯着寇仲，一面不悦，反应恰如

其份。

雷指另一边亦是熟人，是外务省言词便给的温彦博，他专责招待外宾，出席这类

场合不会令人感到突兀。

再过去是另两个空席，寇仲猜到其一席该是留给纪倩这长安最有地位的名妓，另

一席却不晓得留给谁。

看宾客座位的安排，可知尹祖的高明，如非寇仲等知悉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为对

付池生春而来，定看不透这宴会的目的是尹祖和池生春阴谋的第一步行动。

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忽然间双方即互相入局，正面较量起来。

寇仲尚是初见胡佛，这赌界宗师级的人物有种一般江湖人物欠奉的灵秀气，与侯

希白的气质颇为神肖，不知是否因对字画艺术的锺情，使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气质上相

近。

“大仙”胡佛哈哈回应道：“赌场旁有押店是个不争事实，可是押店旁却不是非有

赌场不可，我和生春的小生意怎能和司徒兄相比，哈！”

众人齐声陪笑。

池生春注意到雷指瞧向寇仲的眼神，知机的反手挽着寇仲，朝酒席行去，笑道：

“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开口生意，闭口生意，不过上林苑是不应谈生意的地方。这位是

大名鼎鼎太行双杰的蔡元勇兄。”

按着向恭立门旁负责伺候众人的上林苑美婢道：“给我加两席，还有一席是匡兄

的。”

寇仲硬着头皮随他入席，又略敛眼神，心只能求神拜佛不会被薛万彻和温彦博两

个熟人看破他的伪装，否则一切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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