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隐秘的包厢内,顾行森推门而入的时候,展天凌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他捡来,展天凌的脸上扬起一抹胜利般的笑容,随即状似客气地说:“请坐。”
顾行森鹰利的眸光扫过他的脸,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展天凌给顾行森倒了一杯红酒,笑着递过去,“尝尝,你最喜欢的红酒。”
顾行森低头凝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送入口中品尝。
果然是他最钟情的红酒,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情品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他呢?”
“他?”展天凌浅抿了一口红酒,状似不解他说的是谁。
顾行森面色冷然,修长的手指轻捏这酒杯,嗓音淡淡却透着一股致命的魄力,“秦慕白呢?”
展天凌神色骤变,盯着顾行森犹如盯着洪水猛兽一般,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猜到了下蛊毒的人是秦慕白。
顾行森稍稍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冷笑,“看来我猜对了,下蛊毒的人果然是秦慕白。”
“你怎么会猜到他?”
“我知道夏蛊毒的人不可能是任天雅,但是我一直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下了蛊毒,直到今天,有个人的一句话
提醒了我,我才想到是他。”
的确,一开始顾行森根本没有怀疑秦慕白,毕竟秦慕白是那么深爱着念乔,他怎么狠得下心给念乔下蛊毒呢?
然,今天滕水水说——下蛊毒的人,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念乔移情别恋,那么,这个人,除了秦慕白,还会有谁呢?
丁越然吗?丁越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顾行森早就派人查了丁越然,他最近正和许清攸打得火热。
而一开始就排除任天雅,是因为她害怕地逃跑到意大利去。
如果蛊毒真的是她下的,那么她怕什么,顾行森自然是不敢动她的,动了她就等于是要了念乔的命,顾行森舍不得!
而任天雅当时因为知道顾行森回来了,估计是太害怕了,所以慌乱之下就逃到意大利去找展天凌了。
“果然是顾行森,聪明不是常人能比的。”展天凌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夸奖还是在讽刺。
他的话音落下,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秦慕白站在门口。
因为他背对着光,顾行森有些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唯一可以感觉到的是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怨恨!
秦慕白缓步走过来,在两人的侧面沙发上坐下,自顾自拿起酒杯给自己到了一杯红酒。
仰头一口饮尽,他没有细细地品,倒像是在猛灌。
顶级的红酒入口,醇香缭绕齿间,秦慕白神情显得有些享受,闭着眼睛深深吐了口气。
而后,他猛地睁开眼睛,轻轻放下手里的酒杯,抬眼看着顾行森,说:“想不到你居然猜得到是我下的蛊毒。”
顾行森微微抿唇,却是没有说什么。
秦慕白冷笑了一声,身子往后靠去,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惬意舒适,“怎么不说话?是找不到人给念乔解毒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对她下得了手。”顾行森淡淡说了一句,神情似怒非怒。
秦慕白呵呵笑起来,之后越笑越大声,忽而——
他倾身扑过去揪住顾行森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下得手了?你以为我不心疼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陪在她身边三年,最后她还是选择跟你回去?”
顾行森脸色一沉,寒眸中渗出巨大的寒意,让整个包厢都似笼罩在冰天雪地里,展天凌不自觉地颤了下。
顾行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领,然后抬眸盯住秦慕白的眼睛,口气淡淡却威慑力十足,“松手!”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秦慕白居然有一丝的恍惚,下意识地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顾行森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口气沉沉,“因为她爱我!”
秦慕白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那一连串问题,而他简简单单五个字,就否定了他三年的默默付出!
他终于爆发出来,一脚踹翻了脚边的茶几,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喉间发出一阵嘶吼,“因为她爱你?你也知道她爱你吗?既然知道,三年前我是那样伤害她?她躺在一滩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和任天雅结婚是不是?她昏迷整整半个月,所有医生都放弃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她在医院难产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又在哪快活?她抱着发高烧的年年半夜出门看医生,从楼梯上滚下来,左小腿被铁丝划破留下疤,这些你都知道吗?”
顾行森定定看着他,表面上窥探不出他一丝情绪,可是他的内心,却因为秦慕白的话,在翻江倒海?
三年前的车祸,在看到那滩血泊的时候,他当时就狠狠心抽了一下,可是现在听着秦慕白说出来,还是不可抑制地心痛,狠狠痛着!
开就是么。她昏迷半个月吗?她生年年的时候是难产吗?她左小腿上有疤?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
该死!该死!真该死!
顾行森在心底狠狠地骂自己,可是依旧无法减轻自己心底的那股愧疚,以及那无法言喻的心痛!
有一种心痛,痛到你宁愿一死了之也喊不出一个字!
秦慕白看他脸色难看至极,不禁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忽而空洞忽而讽刺,“顾行森,你心疼吗?心疼她那些曾经吗?”pr2v。
心疼!怎会不心疼?那是他深爱的女人,却因为爱着他而遭受了那些罪,是他的错!
“你现在心疼有何用?那三年,她生不如死的三年,是我陪着她走过来的,好不容易,她从过去走出来了,她准备接受我了,你却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顾行森,你该死!”
顾行森依旧沉默着,只有在面对那三年,他不能反驳,一切都是他的错!
秦慕白说完,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朝后倒去,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展天凌坐在一边,看戏一样看着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
“顾行森,你说你知道谢青临死前想要对我说的话,她想要和我说什么?”
展天凌本来是不想出来见顾行森的,毕竟他想逼顾行森自己将念乔送到他身边,可是听到顾行森说知道谢青临死前想要和自己说的话,他头脑一热就来了。
顾行森眼皮都不抬,非常欠揍地说:“我骗你的。”
展天凌一愣,随后暴怒,猛地站起来,大吼着:“顾行森,你找死是不是?”
顾行森轻哼,上半身微倾靠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双腿叠起,眸光闲散,“我找死?你认为你有那个本事让我死吗?”
展天凌彻底火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枪,直指顾行森的脑门。
而在展天凌将枪口对准顾行森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撞开,十来个穿着统一西服的保镖冲进来,每个人手里的枪口都对准了展天凌和秦慕白。
“你阴我?”展天凌神情狰狞,咬牙问。
顾行森放下左腿,拉了拉自己的袖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我有必要阴你吗?不管是在意大利还是在g市,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他淡淡口气,气势却凌人,浑身上下无一不在透露着那股与生俱来的霸气,他自信,简直自信到了自负!
可是,是谁说过,自负也是需要资本的?
而顾行森,他就是有这个自负的资本!
只是,这时包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众人转过视线,看到是秦慕白在笑。
顾行森的视线定格在他脸上,眉宇之间染上些许困惑,他在笑什么?
然而,自古对战的时候,敌不动我不动,顾行森现在就是这样,秦慕白不先开口,他就不开口。
谁先动,谁先乱。
良久,秦慕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不想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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