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很平静，但江凡知道并没有，那行囊已经装满十七八个，她还在不停打包，似乎都没意识到。

她也不能去，因为顾北雁也有了孩子，江羽。那个衰败的世界，同样会耽搁娃儿。

江凡轻叹一声，站起身：“大雁啊，差不多啦，要不我再准备两个包裹，把你和娃娃都塞进去？”

顾北雁忽然泪如雨下，表面的坚强一击而碎。

江凡紧紧拥抱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一别，漫漫星途，归期难料。

……

“走吧。”嬴无双倒是一如既往。

“你不担心我回不来……”

“我说过，从来都信你，这个黑暗宇宙就算有再多凶险，我都相信你会斩破艰难险阻，没什么能阻挡一个男人回家的心。”

江凡笑了：“等我。”

“等你。”

……

没再去见更多人，虽然很多人都想见他。

包括蒙老帅，云秋，王奔，李越，巴陵等等……

别离毕竟是伤感的，尤其是未知的别离。

好在他们过的都很好，连云秋都成为北疆镇抚使。

甚至巴清也没有再去见，因为清夫人托人捎来一句话，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替商贾正名，她已经实现，如今就想着去骊山归隐，她会一直在七里香旁的小木屋等他。

她说，若他归来，她还年轻，就跟他要个名分，不给不行！

有些承诺，江凡给不了，终于没去见面。

……

开元二十八年冬，新年的最后一天。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仰望着夜空。

在新年的烟花盛开的时刻，一道璀璨的流光划过漫天星辰……

……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这天在某个宁静的小山村，一个生着猫眼的女子不顾母亲劝阻，毅然决然的背起行囊。

“我要去找我爹！”

“你不懂……”妇人疼惜的看着倔强执拗一如自己的女儿。

“他不在这个世界。”

“我不懂，但我知道，他活着，怎么会不在这个世界？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妇人悠悠叹口气：“他……是仙一样的人……”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他？”

“因为……他不该在这世上留下痕迹。”

“我不管！他一定有痕迹，我要去找寻，我要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从来不看我，他到底爱不爱我！”

女子毅然转身，穿过花树笼罩的小院，绝尘而去。

妇人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抬头看向那棵花树。

“又是玉兰花开的时节……爱人相逢的日子呢……”

……

昆仑山巅，星光之下，女帝正在翻阅那部如今已经传遍天下的山海经。

不过，这是下半部。

“你坚持以这种方式，让世人记住他，记住他们？”

身旁，一个青衫中年男子衣袂飘飘，迎风而立。

顾青山微笑着：“他不该被忘记。你和他们也不该。若地宫开启之日，世人需要映照，总不能毫无脉络。”

女帝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面容俊秀的白衣年轻人登山而来，站在女帝背后，抬头看向漫天星海。

“父亲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女帝伸手拉过他，让年轻人坐在自己身边。

“该归来，自然归来。”

“娘，孩儿时常在想，父亲回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严厉，还是会很慈祥……”

女帝淡淡一笑：“他呀……他时常说，希望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等着看吧，或许不见得比你稳重多少呢……”

“啊？父亲是这样的？”

扶苏愣愣的看向星海：“突然更想见他了，我们真的还能见到他吗……”

女帝眼中蕴满点点星光。

“他的人，在星辰大海，但他的心，从未片刻远离，当星海风帆升起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会站在最高的桅杆上，笑着向我们挥手……”

就在这时候，年轻人眼睛忽然亮起光芒：“母亲，您看，好美的流星！”

三人举目望去，只见一道绚丽的流光划过苍穹，似一尾小鱼穿越浩瀚星海，欢快而来……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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