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后面挖着个棺材坑,前面载着两棵雪松,中央摆着一张小小的方桌。方桌上放了个铜脚香炉,炉中插着三炷高香。糯米鸡,马蹄糕、百花鱼肚、海棠冬菇等等。
一瓶陈年茅台酒,两个细瓷茶碗。裹着军大衣的张誉诚,盘腿坐在桌边,将两个瓷碗都甄满酒水。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瘦削的老者,纤瘦纤瘦的,像是麻秸杆儿一样。身上套着宽松的棉质道袍,显得空荡荡的。他两手拢在袖子里,一言不发,静静的盯着天空。
他的脸同样很瘦,下巴很尖,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丝,一双小眼白眼仁很少,痛苦漆黑油亮,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乍一看如同僵尸一样,阴森恐怖。
张誉诚却没有半分的惧怕,端着酒碗,满脸感伤道:“师傅,这些菜都是镇上福满楼的大厨手艺,虽然不如正宗广府菜道地。·但用料倒是新鲜的很,您老好好尝尝。还有这酒,我也闹不清是真酒假酒,价格倒是挺贵的。您来将就着尝尝吧。”
“敬您老二十年养育之恩。师傅,请满饮此杯。”
“唔……”老头拢着袖子点点头,目光从夜空收回,声音嘶哑道:“誉诚啊,这钱省着点花吧。师傅我现在吃什么都没味儿,糟践东西。”
“那就喝酒。”张誉诚眼眶一酸,涩声道:“师傅你不是最爱喝酒么?”
“嗨。”老头笑了笑,摇头道:“师傅不是喜欢喝酒,是活着太没意思了些。借酒浇愁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抖了抖袖子,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道:“这酒啊,也没滋没味儿的。
“这茅台您要是不合口,明天我让潘子捎点而别的来。”
“不必了。”劳元术捻起个花生米丢进口中,拍拍手道:“没滋没味的不是这酒,是人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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