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郝夫人的情绪稳定了之后,又悉心嘱咐一番,蔡琰和马云禄二人方才离开了郝昭府邸,二女表情深沉,同乘一车离去,一路默默相对无言。
在车上,马云禄的神色很苍白,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蔡琰跟说话,好几次她都没有反映过神来。
赵云被阎行生擒,受到最大打击的人,无疑于她这个当妻子的,郝夫人的悲切,最能理解她的人就是马云禄,只是她身为将门虎女,自幼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离别,自是不会表现出郝夫人那样彻底的软弱,只能在自己独处时默默垂泪,在外人面前时却又不落弱相。
无从发泄的痛苦才是最深的苦闷,马云禄内心的苦楚,远远不是郝夫人现下的经历所能够比拟的。
蔡琰这两年幽居长安,与马云禄关系密切,见她面色苍白,又低着头不说话,知道她触景生情,想起来自己的夫君,想宽言安慰她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偏偏说不出口来,只得长叹一声,任凭自去。
过了一会,却见马云禄突然起身,对着外面的车夫喊道:“停车!快停车!”
车夫一听马云禄的命令,不敢怠慢,急忙“吁,吁”的拉住马缰绳,然后转过头去,一脸诧然的望着马云禄,不知道这位女主人突然下令却是要做什么。
马云禄顾不上那车夫诧异的眼神,一掀裙摆,先跳下车去,然后转身冲着惊诧的蔡琰恭恭敬敬拱手而言:“昭姬姐姐,你保重,妹妹有事先行一步了!”
蔡琰花容微变,缓缓的站立起身,对着马云禄道:“妹妹……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马云禄一脸绝然,信誓旦旦而言道:“长安城,乃我夫君赵子龙之根本,他如今虽陷入敌手,但其志气必然未灭,夫君不在,郝昭又病重不能理事,身为妻子焉能不为之分忧!为了我夫君之节志,也为了日后我夫妇能够再度团员,守城之战,我必当参加!”
看着马云禄那毅然而绝然的面庞,蔡琰心中只是觉得一紧,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痛楚渐渐的涌上了心头。
恍惚间,自己年轻时的乱战情景在不知不觉间又渐渐的在眼前一幕幕的重现,战火纷飞的洛阳,奔啸的胡骑,四野的白骨,遍地的哀嚎……
如今,曾在那东都洛阳所发生的一切灾难,莫不是在阎行的毅然叛逆之下,又将在这西都重演吗?
一阵清风吹打在脸上。让蔡琰的神志为之一清,他摸了摸腰间随身不离的胡笳,心中波涛翻动。
这胡笳,自打她离开匈奴之后,便一直不曾离身,它并非是自己对那段凄苦日子的纪念,而是一种寄托。一种明志,是证明自己脱离了幼稚卓然成长的赫赫器物!
“妹妹……”
马云禄神色依旧坚毅:“姐姐不要劝我,代夫君守护长安城,小妹义不容辞!”
蔡琰摇了摇头,轻笑道:“妹妹你误会了,姐姐不是劝你。守护长安,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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