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看台回来后，王氏父子就屏退下人，枯坐于屋中，沉默不语。

良久，王润昌抬起头，眼中尽是茫然，轻声道：“爹，连云少爷都奈何不了他…我们还要继续吗？”

他接任王氏家主之位也有七八年，一直顺风顺水，即便有事也都有老父运筹帷幄，今天冬祭上发生的事已超出了他的想象，心中慌乱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河间府上百间武馆的年轻一辈中最强的四人，和另外四名实力名气都丝毫不逊色的二品武师联手，都被打成肉泥，赵昂之强，远在我们预料之上。”

王高飞端坐于太师椅上，喝了口茶，压下心头的惊惶，看了眼自己最看重的儿子，沉声道：“老三，你说我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吗？”

“我们之前所有谋划，都是暗中进行，知情者不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王润昌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急忙道，“父亲，既然赵昂实力超群，又有贾少爷力挺，连云少爷都…若是我们能和赵昂化敌为友，岂不更好？”

王高飞闻言神色一僵，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茶杯放好，接着瘫坐在椅子上，像是浑身的力气都散尽一般，苦笑道：“看来平日里，我管得太多，让你们都习惯了依赖我。”

他凝视着一脸茫然的王润昌，心里头一次怀疑自己当初让他接任家主之位的决定是否正确，耐着性子说道：“这河间府里，谁都可以和赵昂交好，唯有我们四家不行，你可知为何？”

王润昌怔了怔，羞愧的伏低开口：“求父亲解惑。”

“此次冬祭，云少爷差点被赵昂当场捏死，其丑态毕露，声誉扫地…”王高飞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赵昂手捏云少爷，与众人对峙的情形，喃喃道，“云少爷心胸狭窄，事后必要找人甩锅出气，你说还有谁，会比请他对付赵昂的我们，更适合？”

“你还想和赵昂化敌为友？呵呵呵…”他睁开眼，望着王润昌，眼中的失望和悔恨溢于言表，“若是我们真这么做，明天…不，今晚，我们四家便会落得满门死绝的下场。”

王润昌抬起头，满脸疑惑道：“这…怎么可能？云少爷经过这次事情以后，威信大损，门下不说分崩离析，但也应是人心不稳，如果还杀我们，岂不是…”

“正因如此，他才更需要杀一只鸡给那些不安分的猴来看。”王高飞叹了口气，强自打起精神，沉声道，“我们当下有且只有一条生路…杀死赵昂，趁影响还没彻底发酵之前，将其人头献于云少爷面前。”

说到这，他眼中闪烁精芒，似恢复了往昔运筹帷幄的峥嵘：“他如今身受重伤，实力跌入谷底，今夜正是将之斩杀的绝佳机会！更何况，这河间府里，想他死的，可不止我们四家。”

就在这时，王润宁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将一封书信递给王高飞：“爹，云少爷府上一个小厮送来的。”

王高飞接过拆开一看，登时大喜，起身大笑道：“好！我猜得没错，云少爷果然恨之入骨，不会罢休。有了这些东西，今夜我定叫那赵昂小儿死无葬身之地！”

他回到案前，挥笔写下几封信笺，交由王润昌和王润宁二人，又小声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速速离去。

待房中只剩下他一人，他才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真妖后裔果然不能以常人揣度，谁会想到状似骄横跋扈的云少爷，竟是在暗中藏了一手，此番若非形势所迫，恐怕这些东西的用处会是在…”

王高飞似想到了什么倏然住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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