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间破庙不能再住了,你也知道,风雨大,我把西厢房腾挪出来给紫秀还有她爹安身了。”
“你做的对。反正那间房也是空着。”宁夫人笑眯眯的:“安儿,你快去换件衣裳吧,穿着湿衣裳会着凉的。”
王老爹的二胡越拉越起劲儿。
宁夫人皱眉道:“紫秀姑娘倒是好姑娘,可她爹……怎么跟缺心眼一样?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他还寄人篱下呢,他拉二胡还拉的这么欢,他心情是有多好啊。”
“娘,是我请人家来的。娘别那样说人家,让人家听见了不好。”安慕白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
宁夫人心下明白,便也不说什么了。
王紫秀把床收拾好,安顿她爹去睡,见王老爹拉二胡拉的,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便抢下二胡来放在一边:“爹,都什么时辰了,你也不歇歇。”
“爹心情好。你喜欢安公子,安公子对你也不错。如今咱们搬来同住,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爹,你胡说什么?”王紫秀红了脸:“是安公子好心收留咱们,不忍心让咱们住在危险的地方,爹不感激人家。反倒在这里嚼舌头。我不理你了。”
“哟,我家紫秀不好意思了。”王老爹呵呵一笑:“好了好了,放心吧,爹不胡说了。”
忙活了一晚上,王老爹很快进入了梦乡。
王紫秀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破庙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掉下来的横梁,塌陷的屋顶,安慕白发间的雨水跟汗水,还有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这些都让她揪心,她担心安慕白,虽安慕白嘴上说着没事,王紫秀始终是不放心的,可一个姑娘家,天又晚了,也不好意思去探望他,只得和衣躺着,想到安慕白的容颜,想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嘴角便有笑意,想到他可能受伤,她心里又一紧,便叹口气。
于是辗转反侧,夜不安眠。
安慕白同样是辗转反侧的。
他的脚被砸伤了,这么晚了,天气又不好,怕是不能去找大夫,只得忍着,脚上的伤疼的他额头冒汗,豆大的汗珠湿了他的衣裳,他努力不发出声音。脑海里静静想着跟王紫秀的邂逅,想到王紫秀的样子,想到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嘴角又绽放出笑来。
天大亮,雨停了,满院的积水。被雷击倒的树还趴在地上,树根已经被雨水给冲起来了。宁夫人敲着门叫安慕白:“安儿,安儿,你快把院子里的水排一排,不然,这怎么下脚呢?娘都快泡进水里了。”
寻常这个时候,安慕白早醒了的,可如今安慕白还没出现,不是他没醒,而是他的脚伤太重了,躺在那里无法起身。
听到宁夫人呼唤他,安慕白咬牙起来,脚一挨地,便疼的他满头大汗,脚全肿了,肿的跟发酵了的面包一样,原先的鞋子没法穿了,只得光着脚:“娘……我来了……我这就去排水……”
安慕白疼的厉害,嘴上说着去排水,却忍不住扶着门口的帘子站住,他的嘴唇煞白。
“安公子——”王紫秀起了个大早去做早饭,见安慕白倚在那儿一脸痛苦的模样,便道:“安公子,你怎么不穿鞋子?”
宁夫人也叫了起来:“是啊安儿,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光脚呢。”
“安公子,你的脚——你的脚是怎么了?怎么肿的那么厉害?”王紫秀赶紧把饭菜放到宁夫人屋里,小跑着蹲下身子,她已经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她见安慕白的脚肿成那样,急的不知怎么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是团团转。而后直接跳进了水里:“安公子,你且等着,我这就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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