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架上,放着清代的净瓶,明代的官窑,还有一对儿水红色的玉斑鸠。玉斑鸠的红,就像初夏晨起时。朦朦胧胧的那点太阳光,如此斑鸠,怕是价值连城,芙蓉活了两世,只见过这一次。
而中堂地上铺的毯子上,绣的是雍容的红色牡丹。牡丹富贵,比院里的玫瑰更多了几分贵重。
老妇人端坐在一把乌木镶金椅上,望着站在毯子中央的芙蓉,芙蓉头发都湿了,有些狼狈。老妇人便对仆妇说:“去,领她去擦擦头发,可怜见的。”
仆妇遵命,帮芙蓉擦去头发上的雨水,才又领着芙蓉进来。
“你们都退下。”老妇人指着两侧伺候着的婢女,婢女们会意,垂手低头的退了出去。
“你既然来了,自然知道。为何叫你前来。”老妇人倒是面色和蔼,全然没有先前仆妇的那种凶悍。
芙蓉稍稍定神:“我知道,是因为寝衣的事。”
仆妇已捧了寝衣上来,她把寝衣放在老妇人椅旁的小几上。
老妇人抚摸着寝衣:“这颜色。我倒是喜欢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只喜欢一只鸳鸯,为何,这件寝衣上面,绣了两只”
仆妇忙冲芙蓉使眼色。
芙蓉想起仆妇交待的,一定要说个好彩头出来,否则,夫人可能会生气,瞧着这高门大户的,这位夫人,一定无比尊贵了,若惹了她,怕是惹了祸事,可如今怎么样才能说出个好彩头呢
老妇人在等着芙蓉回话。
芙蓉想了想道:“我娘说的,绣两只鸳鸯,是成双成对的意思,而一只鸳鸯,是孤独无趣的意思。”
老妇人点点头,她喝了碗茶,静静观察着芙蓉,似乎在等着芙蓉说下去。
“本来…….这件寝衣上,是应该绣一只鸳鸯,夫人或是怀念旧人,或是心有所感,觉得孤独无趣,看到一只鸳鸯,能触景生情,就像这中堂上挂的白画一样,往事种种,不过烟云…….”芙蓉试探着。
“胡说。”仆妇瞪着芙蓉:“不可胡说。”
“让她说下去。”
芙蓉只得道:“如今的一只鸳鸯,当初也曾经是两只鸳鸯,与其形单影只,郁郁寡欢,不如想想曾经的两情相悦,相濡以沫,虽只是回忆,可人这一生,时光荏苒,年华总会老去,如果这样,回忆倒是美好的。所以,我才大着胆子,给这寝衣绣了两只鸳鸯,是我自作主张了。”
仆妇脸色顿时紧张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老妇人面前提两情相悦,相濡以沫的话了。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