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婉:“我正在前往谢府的路上,当务之急是稳定所有人的信心,否则陈郡谢氏恐将会失去在雍州的影响力。”
谢令婉:“不用担心,我能处理。”
谢令婉:“我能处理。”
婉婉……
方未寒收起明月芦花,沉默地走回裴阶的庭院,不时有金吾卫的游骑策马奔过他的身侧。
作为天下首富的陈郡谢氏,在长明内的资产总额何其众多。要想将其全部查封,必须发动左右金吾卫的全部力量。
“动作快!动作快!”
“金吾卫办事,都让开!”
金吾卫的吼声隐隐约约自远处传来,揉碎进冬日的烈风中。
他走到裴阶的院落门口,停下脚步。
沉默片刻,方未寒一拳打在身边的墙壁上,砸出一圈蛛网般的裂纹。
“妈的……”
他颓然地站在原地,抬起手抓上自己的头发,一瞬间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方未寒靠着墙壁,仰头看着天空,阴沉色的云像是香炉里的灰。
“你没事吧?”
云纾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侧,担忧地说。
她从未见过方未寒的这副模样,似乎自从他和自己认识以来,方未寒总是积极乐观的,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会坦然面对。
哪里像现在这样颓丧,不像是感念敌人的强大……倒像是怨恨自己的无能。
“我没事。”方未寒轻声说。
方未寒很担心谢令婉。
他知道,倔强的少女从不把真正的困难告诉他。
她隐忍了七年,受尽风霜,才终于扳倒自己的父亲和二叔,在群狼环伺之中抢夺回陈郡谢氏的大权。
即便遍体鳞伤,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自己却没有奢求过丝毫回报。
从来没有。
人心之中都有一杆秤,而在天平的两端,他们两人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代价从来都不对等。
方未寒曾经在心底发誓,即便受到再多的伤害,也不会让这个称呼自己夫君的少女有任何的闪失。
可是如今……他却违背了这个诺言。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云纾,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冷静的人。”方未寒说。
“我知道,可是你……”云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待在方未寒的身边时间长了,她更能清楚地认识到,谢令婉在方未寒心中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方棠选择对陈郡谢氏动手,已然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少女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当裴阶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方未寒。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在门口稍稍等待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做一般。
“先去南门周氏车行那边等着我,我去处理一点私事,很快就到。”方未寒说。
“好。”裴阶并未多问。
目送着他们两个向南走去,方未寒则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要去东宫。
今日的长明城分外喧哗,四面出击的金吾卫将整个城池搅弄得鸡飞狗跳。几乎每隔数十步,便有一家陈郡谢氏的商铺遭到查封。长明的百姓人心惶惶,缩在家中,关闭大门,生怕自己成为这些金吾卫下一秒处罚的对象。
方未寒的身边不知跑过了多少金吾卫的士兵,他逆流而上,所过尽是孤僻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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