舳舻蔽江,桅灯映岸。
“他妈的,拖拖拖,李青云海瑞他们拖,这個沈一石也拖。”何茂才在轿子里等久了,忍不住破口骂道。
“等不了了,留个人通知沈一石就行,你我需要马上去知府衙门。”郑泌昌不想再等,叫人起轿。
何茂才疑惑:“我们去那里干嘛?”
郑泌昌没好气回答:“咱们刚才在堂内这么落高翰文的脸面,现在不得去安抚一下。你可别忘了,你我始终是小阁老的人,改稻为桑这件事要是过去了,以后说不得还会一起共事。”
“跟这种书呆子共事,真是晦气。”
“就算是为了拖时间也好,今天不能让他把信交出去,总之先拖住他,拖到以改兼赈成了没法遏制的地步,拖到蒋千户把事情办好,这样我们还是能哪边都不得罪。”
郑泌昌又补了一句:“你也得立刻去给小阁老写信,告诉他出了倭情,我们不得已必须立刻买田。事成之后,任谁也拿不住我们的把柄。”
何茂才立马就听懂了:“起轿,起轿,还是老郑你想的周到。”
乌篷船在夜色中往淳安驶去。
月亮在杭州江南织造局后院的院墙上落了下去,天一下子亮了。
天亮了,织造局多了一个客人。
或者说,主人。
杨金水从北京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他面前跪着四个高矮胖瘦的太监,脸色通红,嘴里塞着东西,吞咽着说不出话。
“在粮船上挂着织造局的灯笼去买田是谁的主意?”
一个胖太监答道:“谁出的主意儿子们确实不知道。不过粮船挂灯笼的时候郑大人何大人都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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