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好,承蒙不弃,掌门愿意收留孔雀,三月来所侍职务无有懈怠。”孔雀向男子一样执礼,依然是一袭鹅黄色衣衫,她好像偏爱鹅黄色,服饰佩剑乃至所用茶盏尽皆如此。
钟紫言缓缓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你,总是这般拘礼。”说罢,慢步离开监察寮。
孔雀并未离职短送,她知道掌门时不时会都会来监察寮走一遭,不分日夜。
钟紫言朝着断水崖灵田所在走去,一边想着孔雀和岳栖凤的事。
相比较孔雀的艰苦戮力,任劳任怨,岳栖凤显得娇气许多,不过还在宗门其他弟子的忍受范围内,这二人都是三灵根的资质,日后若能筑基,或可成为门中助力。
“咳~咳~”
来到篱笆小院外,钟紫言听到梁羽的咳嗽声,快步入内。
夜幕将去,离清晨不远,梁羽躺在榻上昏沉咳嗽,似梦似醒。
钟紫言刚推门而入,梁羽便迷糊偏头看来,口中呢喃唤了声,“宁少爷~”
钟紫言愣了一瞬,转而想起了什么,温和走至梁羽榻前,坐下握住了梁羽枯瘦入骨的手掌。
凡俗钟家以‘安邦广庆,和泰永昌,静修守念,紫序天成’十六字传辈,因祖上属下民攀龙,有断代时期,取字会用逆流的方式。
钟紫言能倒背自他这一辈以上五代先祖,梁羽口中的‘宁少爷’,在钟家只有一人被唤过,那就是钟紫言的父亲,钟序宁。
人在即将离世时,体温会急剧下降,钟紫言感受到了梁羽的手掌冰凉,神色哀伤运转灵力缓缓温暖梁羽的身子。
没过多长时间,梁羽醒转,双眼缓缓睁开,喉咙嘶响了片刻,笑着发出沙哑低声:
“少爷,你来了~”
钟紫言缓缓点头,见梁羽气色好转,便不再输送灵力。
梁羽躯体尚能自如掌控,奈何心境死气,这几日每每受魇所扰,面容越发枯槁。
见钟紫言神色忧伤,梁羽将另一支手伸出放在钟紫言的手背上,一如当年钟紫言还是幼童的时候,那个记忆里的阿翁和蔼叮嘱莫要贪玩。
“少爷不必伤心,前日梦到老主人,又忆起他活着的时候说过一段话……”
梁羽将目光散向屋顶,慢慢开口,“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
死亡是天地之理,是万物的规律,万物产生了都会消亡,梁羽所说,正是在劝钟紫言不用哀伤。
可人之情义,不知所起,亲人即将离去,哪里不会悲伤,要说圣人言录,钟紫言要比梁翁知晓太多,凡事关乎己身,若无铁石心肠,泫然泪下才是常态。
钟紫言将眼角泪珠抹去,强撑笑意,“啊翁自小习武,到头来却学我们文人这一套,传至以往军户耳中,不免被笑话了~”
梁羽呵呵笑了两声,双眼迷离,神色涣散,呢喃着,“以往同僚吗?丰和…太史清…崔岩……”
渐渐的,梁羽昏沉欲睡,当念到一位姓匡的人名时,突然惊醒抓紧握住钟紫言的手,“少爷,将来修炼有成,一定要回去看看呐,钟家尚有余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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