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六岁,但四年来如同地狱一样的生活迅速催熟了雪戈,让他稳重得和面容完全匹配不上,脱去了大半的稚嫩。
今天,没有人来一大清早的叫他。
雪戈自然而然地在手术台上睡醒,环顾一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沉默着穿上自己的衣服,熟练地戴上义肢,随后拄着拐杖自顾自地推开门走出研究所。
太阳高照,应该已经过了中午了。在研究所门口伫立片刻后,雪戈自然地走向村外的森林。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炎靠在一颗树下等待着雪戈。
他手中抱着太刀。看到雪戈从树丛中走出,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直起身走向雪戈。两人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相对而立。
“四年,刚好今天。”炎笑呵呵地说道,“我还记得你和最开始的样子,你变了很多啊。”
“……”
雪戈一言不发,他摸了摸自己头发下那颗缺失了的眼睛,还有里面硬邦邦的义眼,半晌后,望向天空。
“……四年……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满是和年龄不符的沧桑感。
只过了四年啊,为什么感觉像是过去了十几年一样呢?
雪戈的眼神空洞,他这四年承受着的痛苦比上辈子二十多年加起来还多。四年间他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但每次最后都作罢了。
为了活下去,他选择了服从团藏。现在服从了团藏又想去死,这让雪戈觉得是在嘲讽自己。因为这点小小的倔强,他撑了下来。
直到今天。
雪戈身上的衣服破烂而潦草,赤着双脚,踏在扎人的草地上,表情不为所动。他朝着炎轻轻抬起手,义肢上蒙着蒙皮,就像是真的手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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