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说得却是绍圣年间的旧事,那时候多少名声卓著的清正之臣,却都在哲宗手里不曾落得个好,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身负天下众望的司马光。
二狗却道:“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先哲宗不慕虚名,只图实利,故彼臣子虽有名著者,但得无助大宋兴昌,必为上所厌弃,终而不能保也!
而当今官家却不然,其图好虚名,贪溺美誉,纵章功大权重,其亦多斥伤,掩以奸邪。
官家对岳父有所顾忌,非是尚书左仆射李格非,实乃清气满乾坤之李墨梅也。”
说实话,就宋徽宗整治章的手段,也就是章没什么造反篡位的野心,这要是换了王莽、曹操、司马懿之流,早趁机掀桌子篡了大宋的鸟皇位,当然这么做失败的几率很大。
当然也有成功率很高的处置办法。
比如章要是有未来明朝的那些个首辅的胆量,随便操作一下也能给大宋换个小皇帝,只要皇帝姓赵就行。
李格非听得此处,却才恍然大悟,深觉自己先前貌似舍己救恩师,信义非常,实则是自掘根基,毁弃苏门一脉之前途也。
李格非一旦醒悟过来,便自有了些决断,他却问道:“不想老夫竟不如你这后辈看得通透!看来吾这贤婿是找对了!汝不是言称有恩师的书信耶?还不快快呈上来!”
二狗却自怀中掏出一封手书,外包纸封,火漆密口。
这书信当然是苏轼亲自书写,倒也算不得伪作。
李格非接过书信,先看了看封口的火漆,然后用裁纸的小刀刮开,抽出内里的信笺,展开细细读来。
“文叔亲启:
近闻文叔困顿京师,爰残朽拖累,进退两难,余知而甚愧矣!今时不靖,风高浪急,常有劫厄多生,汝当早作打算。
或可急流勇退,保全有用之身,以图后效尔。”
末尾是假作的写信时间,以及苏轼的号“东坡居士”四个字,。
李格非读罢信件,却才叹了口气道:“恩师待吾恩义深重,恨不能侍奉左右,以全师道也!”
实际上若没有二狗的一番劝解,就算他拿出这封信,却也休想让李格非改变主意。
但有了二狗先前的铺垫,再加上这封书信的份量,却是让李格非彻底定了心思。
他先将苏轼的书信收藏起来,然后与二狗、李清照喝道:“笔墨纸砚伺候!”
二狗与李清照对视了一眼,却都会心一笑,然后一个铺摆宣纸,一个洗砚磨墨,嘿快便为李格非准备好了文房四宝。
李格非提笔便在宣纸上急书,他的文采自是不须多言,一篇长奏疏可谓一气呵成。
只这篇奏疏中,李格非先是点评了当朝的时局,批判了官家为人所蒙蔽,颁出【元党人碑】的祸端,尤其是对蔡京等人直斥为奸邪之辈。
最后李格非言称自己才疏学浅,岂与蔡京等人为伍,更不能阻止【元党人碑】,故愿自辞尚书左仆射之位,以全名节。
当然,除非官家愿意毁弃【元党人碑】,贬斥蔡京一党,他李格非倒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些时日以来,李格非之所以被百官士民唾骂,其实并不完全是他不肯自辞相位,更在于面对官家与蔡京一伙的倒行逆施,他却不曾发得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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