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身子将案上白婴给的那份行文拿起递给李超,黄品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让人误会我站咸阳那边,有些郡地可就不会那么热闹了。”
翻看了几下文书,李超又放回到了案几上,并且没有一丝欣喜的道:“我不信你看到的只是宵小的名册。”
黄品耸耸肩,“所有我才说说不准,全看咸阳那边如何对待各郡。”
李超重重的叹息一声,脸上带着苦意道:“暗中筹备了这么久,却还是这么累。
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忍下这份苦闷的。”
“除了最初在新城时你没与我在一起,往后我如何你可都知晓。”
挪动身子靠在后边的木榻上,黄品变得懒洋洋继续道:“别闲下来就好,一忙就没那么烦闷了。
你其实也是一样。
临走前让赵显去讹诈,并非一定多要出些物件来。
是在试探滇国与夜郎对岭南的态度。
他们能又送来赔礼,意味着是真怕咱们。”
将目光挪到李超的身上,黄品咧嘴笑了笑,“既然怕,那就再多提些要求。
除了马匹与米粮,旁的物件都还回去。
但是赶往巴蜀的途中,他们沿途的寨落可是要给大军先做好准备。”
李超猛得坐直了身子,“这样能行?”
“行不行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大军说了算。
况且也不是白让他们做准备,盐场那边的细盐都给他们。
还有你赶过来前,眼见着我打的那药,也给他们些。”
扭回头闭上眼睛,黄品语气透着些许不屑,“已经舍了一次治下子民之利,再舍一次又能如何。
何况在两国的王与贵人们的眼中,他们得了利就等同于子民也得了利。”
李超边抬手轻抚下巴,边盘算了一下道:“强压的话,倒是能应下。
问题是那两国不比大秦,沿途怕是根本就没多少人。
即便想提前做些准备,面对数万大军也是无能为力。”
“那是两国的王与贵人们该操心的,而不是需要你去操心的。”
说到这,黄品睁开眼睛,再次看向李超道:“他们不必留那么多余粮,只要饿不死太多人就好。
而且大军开拔后半月,红水那边的军粮也该制些出来。
会沿着大军所行之路送过去。”
听了黄品的安排,李超先深呼吸了一下,随后挠了挠头道:“这是你第一次无所顾忌。
若是我不把大军安稳的领到巴蜀,恐怕你会用军律处置于我。”
黄品自嘲的笑了笑,“原本我以为我准备的够好,就会少死些人。
但是到了如今,我发现先前想错了。
争权,哪能不死人呢,又怎么会少死人呢。”
话说得很轻,但听在李超的耳中却重如鼓响。
打了个哆嗦以后,李超起身凑到黄品的身旁同样将脑袋靠在床榻上,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这次没拒绝你的安排,没有往后躲。
除却着急河西,你该知晓还为了什么。”
说到这,李超扭头看向黄品,极为郑重道:“我可以不踏入咸阳,但是你不行。
在我入了巴蜀后,千万不要让我听到岭南有什么噩耗。”
黄品没有看向李超,只是咧了咧嘴角,“族里的长辈留下过一段话。
人与人最后都只是相识一场,都是在某一些日子里相互陪伴。
放不下的人和事,随着岁月都会变得轻描淡写。
其实我与陛下也是一样。
只不过我的打算是在变得轻描淡写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所以你放心,在此之前我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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