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得不起身施礼，道：「先生无须顾忌晚辈，就算是对晚辈不利，那也是对我的鞭策与警醒。」

卫渊也颇为意外，没想到素来心高气傲的太子身段居然能放得如此之低。当然，太子心里应该已经将卫渊骂了几百上千遍，并且模拟碎尸万段无数次。

卫渊道：「太子殿下如此胸怀，实令卫某佩服。此事确实对你不太有利，你确定要听吗？」

太子笑得有些扭曲，道：「先生但说无妨。」

「好。」卫渊不再理会太子，而是取出数张玉纸，递给了赵王，道：「这是根据赵国目前福利制度运行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进行全面优化调整后的新福利制度。力度空前，覆盖范围大幅增加，涵盖方方面面。此法我已深思熟虑，请大王过目。」

赵王修为早就是法相圆满，神识强横，片刻就看完了洋洋洒洒十几万字的方案，然后随手递给旁边太子。

太子立刻细读，双眉渐渐皱起，眼中却是隐有喜色。

赵王又等了片刻，等太子看完，然后并没有给宁国和李澄风，就道：「这个方案好是好，公平细致，想必孤的人望能够再上一个台阶。但是以我大赵国力，实是难以负担。若照此实施，怕是岁入一半都要投入到福利中去。」

卫渊道：「主要开支其实都可以用粮食替代，这一部分青冥可以负担，大王无须担心。如此一来，福利开支可以缩减一半。」

太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父王，万万不可！父王人望已是千古罕有，再加也加不了多少。但是臣民百姓若是习惯了福利，必然难以忍受取消，哪怕只是削减也不行。

青冥现在会给粮食，将来呢？万一今后青冥翻脸不认人，我大赵岁入根本支撑不起这种程度的福利。到时若有削减，父王人望必然受损不提，且必生民乱！卫渊包藏祸心，此乃倾覆之计，请父王明察！」

卫渊看着太子，叹了口气，再摇了摇头，再叹了口气。

李澄风虽然不明所以，但总觉得嘴角正在往上抬。宁国公主现在黑得发亮，但无损惊人美貌，盯着卫渊猛咬嘴唇。

赵王一脸平静，道：「卫先生既然提出了新福利制度，必有原因。孤现在可以知道了吗？」

卫渊道：「我近来研究气运之道，颇有进境。新福利制度远远超出大赵现有国力，若是推广，确实必须要有青冥支撑，且十年内都难以平衡国库。太子所言极是，一旦我撤掉支撑资助，赵国必生内乱。」

不知为什么，卫渊明明在附和自己，但太子听了，却是一层层的冒冷汗。

卫渊道：「这一版的福利方案有百害，但只有一利：那就是当大王身上积累的人望达到一定程度，即可借此之助，突破御景！」

赵王腾地站起，带得桌椅晃动，酒水都洒了不少！

他凭着极大毅力，缓缓坐下，颤声道：「把握有多大？」

卫渊一字一句地道：「凭大王资质，必成！」

当的一声，赵王伸手去拿酒杯，却不小心碰到了地上。

宴终人散，卫渊故意落后一步，与太子并行。此时两人走在最后，卫渊伸手挑了下太子精致的下巴，让他扬起了头，方道：「生得不错，可惜没配一副好脑子。」

宁国公主恰好在此时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小嘴慢慢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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